“阿攸,如果可以重来,我愿与你不曾相见……”
四周暗无天日。
浓郁的腐臭充斥着囚牢,鼠虫按捺不住狂喜吱吱地叫着,好似等候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缓缓打开。
铁门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恶魔的笑。
许久没见到光亮了,阳光刺痛女子的双眼良久才稍稍适应地睁开眼。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同深渊中的寒冰,让人寒得彻骨。
清欢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脸,颤颤巍巍地支撑残缺向男人靠近。
可无论怎么努力。
都看不清男人的脸。
男人半蹲,指尖轻轻挑起祁清欢的下巴,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你陪着卿卿去死。"
.......
夜色朦胧,星光氤氲,晚风吹起枝叶沙沙作响。
树影婆娑,树林远处走来了一男子。
他身形修长青丝如瀑,身着一身青冥色锦衣。
美得不可方物。
杏色云纹发带将银丝束缚,给人一种清逸脱俗之感。
银白半掩面具下的轮廓美得无可挑剔。
腰间束着青墨麒麟玉佩,长靴上的线条尽显小腿的曲线。
他手掌轻掩女子的额头,顿时,一股灵力如春风般进入了少女眉间,阻止了少女身体的至纯灵源散出。
随后便轻轻地将伤痕累累,衣不蔽体的少女抱起离开了。
.....
除夕将至,绚丽的烟火在幽暗的夜幕中绽放光华。
旖旎的月色下,山下万家灯火陆陆续续地爬上了街檐。
缓缓飘落的皑皑白雪如水一般,洗去尘世的冗杂和喧嚣。
按常理来说,作为修仙界三大名门之一的凛渲宗,往昔的春节时日宗内自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但今年却不同,宗门内弟子寥寥无几。
也不是说凛渲宗走向了衰败的局面。
只是不知道宗主哪根筋不对竟将门规放开,竟允许了门内弟子下山归家过年。
消息一出,宗门弟子皆收拾好包裹回家,那场景,像极了荒年受灾的难民逃串的样子,好壮观!
待祁清欢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大病初愈的她裹着雪貂风衣就出来了。
端视着翠松枝上垂挂着的福娃娃,她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福娃娃的头。
想来有很多年她都没有在元朔佳节看到有人挂福娃娃了。
元朔挂福娃本是清欢家乡的习俗,寓意着福暖四季,风禾尽起。
只不过很多年前人们就不再延用这个习俗了,如今一见倒显得有些意外。
“你醒了。“
清欢顾看,正对上了一双清透幽蓝的眼眸。
眼前的女子身穿一袭绛红云丝锦,那抹鲜艳的红如同海棠一般绽放。
手中的白鹤团扇轻摇。
白皙的皮肤如同凝脂,羽玉俊眉下的冰眸平添了冷艳之气。
见清欢并未有所反应,女子莞尔道:“我叫卿月,叫我阿月就好。”
女子将清欢斜披的风衣抚正。
“我发现你时你已不省人事,姑娘为何会守如此重的伤?”
说来也太奇怪的,首先不说这少女是如何进入戒备森严的凛渲宗的,其次她一个人类女子为什么身体里会有一股不知名的灵力在游走。
可能是病时伤了脑子,清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多谢阿月救命之恩,我…….叫祁清欢,至于为什么会受伤不大清楚了……”
女子将手轻轻帖子清欢额前,探了探她是否还在发热。
“你大病初愈,不能着凉,还是回房歇息吧。“
这时的天空中还下着鹅毛大雪。
架不住好几日没有进食,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借力长廊里的紫檀浮雕,闻着烟火气息摸索到了厨房。
刚刚踏入门就差点被灶膛的火花烧着。
清欢被浓烟呛到后退了两步,她扇了扇眼前的浓雾。
良久,一团红光从厨房内钻了出来,浓雾开始消散。
卿月长老没想到屋外有人,端着一盘黑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出来。
看到清欢在门外,
卿月长老尴尬地笑笑道:“你要尝尝吗?”
卿月的脸被熏得黢黑。
脸上出现了难为情的神色。
清欢见卿月手上那即使吃了没毒也要耗半条命东西,笑着问道:”阿月这是饿了想吃饭吗?“
卿月点了点头。
拿走卿月手里的黑物,
清欢收拾了凳子上的杂物,意示她坐下等候。
须臾间,厨房香味扑鼻。
饭菜上桌时,卿月人未先言,肚子却先叫了起来,
她也不是注重礼节之人,
拿起碗筷便大快朵颐起来。
“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这么会做饭啊!”
卿月夹起一只水晶虾饺入口道:”我挺喜欢你这丫头的,你要不要就留着我桑凝阁陪伴我吧,保你衣食无忧。“
清欢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还有要事要办,待过些时日身体好得差不多就要下山了,不过阿月想我的手艺的话可以写信,我可以寄给你。”
“好吧,那你离开之后要多回来看我哦。”卿月遗憾道。
这两日清欢过得十分风生水起。
因为卿月长老的宠爱,时不时就带上清欢到处游玩,引得桑凝阁众多弟子的不满。
虽心有怨,但不喜怒与形。
直至卿月长老去云游,卿月长老二弟子闲来无事就找清欢茬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有搭理她们,
没想到却被她们误以为清欢目中无人。
凛渲宗的浣灵池是整个君神山灵力最盛之处。
清欢想借浣灵池的灵力快点治好伤处,碰巧遇见了桑凝阁弟子。
那位名唤唐璃的二弟子瞧见清欢在池水岸静息,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师尊首席‘大弟子’祁清欢吗?你这一介凡人敢碰我们浣灵池的神水,不怕被灼伤吗?”
说着,一簇幽光从唐璃手中化开到清欢接触池水的皮肤上。
刺痛感使得清欢的皮肤迅速泛红。
可肢体被唐璃施了法,任凭清欢怎么想要抽出池水里的双脚都动不了。
“难怪修行了百年还在筑基期,原来忘了修脑子了。“
她嘴纯泛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掉落。
见她轻蔑地神情,唐璃恼怒道:“瞧不起筑基期是吧,给我把她绑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筑基期的修为。”
一旁弟子见唐璃要动真格了,担心道:”师姐你不会要用噬心术吧!她就是一凡人,受不了这种痛苦的,万一死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
折磨清欢两个时辰过后,唐璃已然觉得无趣。
既然已经给了她下马威了,想必她日后便会在师尊面前安分些,便带着师妹们离开了。
待众人离开后,清欢扯了扯嘴角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了,玄清长老是不是该把戏票钱给了”
“姑娘好洞察力,即已发现我了为何不求助呢?“手中地骨扇轻合,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我可没有能力叫醒装睡的人。“
男人解除清欢身上的法术,小心将清欢扶起。
灵气运转,浣灵池岸的仙草幻化成一缕缕淡蓝光芒汇聚到男人掌心。
星奔川骛之间,清欢身上的疼痛渐渐消散,红透的皮肤也恢复到原有的颜色。
“姑娘是如何确定我的身份的?”慕临问道。
她整理了衣角笑道:“你的修为高她们好几个阶级,放眼望去凛渲宗能有这种修为无非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而卿月长老去云游去了,桦明长老向来不喜多管闲事,浔阳长老和千珏长老不在宗内,如此想来,也只有刚刚出关的玄清长老能这么有闲情雅致,看两个时辰的戏。”
片刻,慕临笑道:“姑娘果真聪慧,今日之事本是凛渲宗管教不严,我派定强加看管,还请姑娘见谅。”
笑颜一弹指顷见散去,清欢双眸对上慕临,眉头紧皱:“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慕临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就像……她一直寻找的那个人。
慕临眼神中流露出疑惑道:“嗯?”
他的反应并未停留,看他不解的表情,好像……慕临真的不是他……
但是对面具下的慕临,还是让清欢存有一点希望。
长长的睫羽也遮盖不了眼眸里的光亮。
“没事,听闻玄清长老有着倾世之貌,不知清欢可否有这运气,能一睹玄清长老仙容?”
见慕临未有任何反应,清欢道:“为难的话就且作罢吧。“
面具被慕临缓缓褪去。
果然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可惜……他不是。
清欢眉眼疏松,赞叹道:“果真好看。那个……时候不早了,清欢也不方便走回去。”
不知玄清长老可否略施法术将清欢送回厢房。
她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腿。慕临伸手拉起她,将清欢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