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

赵医郎找齐最后一味药后不再出远门，在半星镇安稳下来。

血脉融合不仅需要药，还需要神族灵力辅助，所以他还是常常往有夏家跑。

每次来，还拎鸡拎肉，有时还下地帮有夏务农耕田，有夏觉得很不好意思。

“赵医郎，你不用每次都带礼上门，我帮你也不是为了图这些。”

“赵辛。”

有夏：“？”

赵医郎挠挠头，局促开口：“这是我的名字。”

“夏姑娘医术远在我之上，神力可医世间百病，被你叫医郎，总觉得汗颜，还是叫我名字好些。”

这有什么，一个称呼而已。有夏不太理解，但选择尊重。

“好，那以后就叫你赵辛。”

赵辛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目光瞥见蜷在有夏身边睡觉的银白小蛇，指了指，好奇地问：“你这位...家人是蛇精？”

相柳假寐在有夏身边吸收灵气，闻言眼眸睁开一条缝，慵懒又危险地看着赵辛指他的手。

赵辛瞬间就把手指收了回去。

有夏手里忙着修补破洞的箩筐，没注意到这一幕。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应该已经开了灵智，离化形还遥遥无期呢。”

赵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不懂这些，又不想跟有夏断了话头，便又继续问；“那它叫什么？”

“就叫小蛇，我没读过什么书，怕起的名字他不喜欢。”

“就算开了灵智，也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蛇。赐名是你与它之间的羁绊，也代表你的恩宠，它心里若真认你为主，无论你取什么名字它都会喜欢的。”

神族大多有妖仆，有灵兽坐骑。赵辛下意识地把有夏和小蛇的关系默认为主仆，即便有夏介绍它是家人也只是认为她太过好相处才这么说。

赵辛有自己一套人族的古板规矩，他眼神一亮，“不如我们一起为它取名如何？做几个笺让它自己选。”

赵辛是好意，有夏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微微点头。

笔墨很快备好，赵辛思忖一会儿，笔尖落下。

天皓、应绞、兴云三张纸笺摆在有夏面前。

赵辛带着笑意，期待地看着她。

有夏：......

不难猜，这些名字都是绕着小蛇银白如月的皮色起的。

文邹邹的，好听是好听，但粗浅了些，跟小蛇完全不搭。

有夏觉得不好，但还是打算先看看小蛇的选择。

她把纸笺摆在相柳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有喜欢的吗？”

小蛇眼睛缓缓睁开，缓慢地在每张纸笺前徘徊，好似真的在认真选择。

下一秒，它把天皓的纸笺用蛇尾卷了起来。

赵辛和有夏双双瞪大了眼睛。

赵辛是欣喜，有夏是惊异：原来自家小蛇品味这么独特的吗？

蛇尾把纸笺卷了几次成团，沾了墨，使了实打实的力道甩了出去。

墨团从有夏眼前划过，砸在赵辛的额头，他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还有几滴余墨反溅到有夏脸上。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应绞”、“兴云”的墨团像破空的石头又狠狠砸过来。

这回，赵辛的脸、手俱是一痛。

赵辛没想到这小蛇这么厉害，面子挂不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有夏管不了这祖宗，只能替他道歉。

“看来，我家小蛇不太喜欢这些名字，劳你费心了。”

赵辛慌乱摆手，“不不不，是我唐突，自作主张了。”

“我突然想起今日家中还有些药材没整理完，就先告辞了。”

送走赵辛，有夏回到小屋，看到小蛇还在书案上。

她朝着它面对面坐下，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真是厉害。”

小蛇冷漠地看着她，无视有夏的夸赞，尾巴却勾了勾，高傲地下命令，示意有夏凑近点。

有夏同小蛇说话向来是独角戏，小蛇鲜少有什么反应，仿佛聋了一样。

现在主动跟她互动，有夏很惊喜，听话地把脸凑近，眼睛亮亮地等着。

书案上砚台未干，相柳蛇尾在上面扫了一圈，然后在有夏脸上从左上到右下划了一道，从右上到左下又划了一道。

一个大大的X。

毫无疑问，它是在为有夏今天随随便便就把它姓名的权利交给别人而生气。

有夏没有动，她看着小蛇气呼呼在她脸上作画还有点高兴。

一直以来，小蛇周围的气息都是危险不易接近的，即便它一直跟在她身边，但从未真正亲近过。

它的眼睛冷漠幽深，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寂然。

像一间暗了很久的屋子，现在有了点情绪，露出点光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