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防风小姐来到清水镇,这几日,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涂山二公子和防风小姐。
六哥索性不出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六哥,是希望他能勇敢一些?还是趋利避害决绝的舍弃才好?我也不知道!沿着青石小道走到河边,我坐在石头上发呆。摘下一枝野花,把花瓣一片片撕下,丢进水里。
突然,白雕呼啸而下,云婳一声惊呼未发出,已经被相柳抓到了雕背上。
云婳“额···· ····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相柳“如果轩死了,我会更好。”
云婳不敢说话,紧紧地抱住相柳的胳膊,怕他说翻脸就翻脸,把自己扔下去。
白雕飞到了他们以前来过一次的葫芦形状的湖上,未等白雕降落,还在云霄中,相柳竟然拽着云婳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云婳骇然,如八爪鱼般抓住相柳的身子。
耳畔风声呼啸,相柳看着她,冷冷问:
相柳“拿你做垫子,如何?”
云婳拼命摇头,眼含哀求,相柳不为所动。
急速坠落,好似下一刻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就在要砸到水面的刹那,相柳一个翻身,把云婳换到上方。普通一声巨响,两人没入了水中,滔天巨浪溅起。
即使相柳卸去了大部分的撞击,云婳仍被水花冲击得头昏眼花,全身酸痛。
因为手脚太痛,使不上力气,她再抓不住相柳,身子向下沉去。
相柳浮在水中,冷眼看着她向着湖底沉去。
云婳努力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眼前渐渐黑暗,就在她吐出最后一口气,口鼻中涌进水时,感觉到相柳又抱住了她,冰冷的唇贴着她的,给她渡气。
相柳带着她像箭一般向上冲,快速地冲出了水面,抱着她来到一处岸边,并用灵力烘干了她的衣服。
云婳趴在相柳肩头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鼻子里、眼里都是水。
半晌后,云婳才沙哑着声音,边喘边说:
云婳“你要想杀我,就痛快点。”
相柳“你只有一颗头,只能死一次,只死一次太便宜你了。”
相柳身子向后倒去,靠着岸边的礁石,云婳依旧全身发痛,不能动弹,只能半趴在他身上。
相柳扯扯云婳的胳膊,
相柳“痛吗?”
云婳“轩会很痛。”
相柳“这蛊真不错,只是还不够好。”
云婳抬眼目光灼灼的看着相柳:
云婳“如果这是连命蛊,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吧?”
相柳抚了抚她的后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相柳“不会。”
云婳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风浪,全身无一处需要用力,十分放松。
相柳“既然那么稀罕他,为什么不解了蛊?”
云婳不回答,思量了好一会儿,想着他是妖怪,虫虫兽兽的应该算是一家,也许知道点什么,于是说道:
云婳“我才不稀罕他,稀罕他的是六哥。不是不想解,而是解不了,上次我受伤后,你给我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蛊发生了变化,他提出解蛊,我还哄他等他离开时就给他解,最近我一直在尝试从他体内召回蛊,可完全不行。”
相柳沉思了好一会儿后说:
相柳“不想死,就不要再强行召回了,唯一能尝试的方法就是把蛊引到另一个人得身体里,去祸害别人。”
云婳趴在相柳膝盖上眸光闪闪看着他,说:
云婳“我唯一想祸害的就是你。”
相柳看着云婳轻声而笑,
相柳“那就把蛊引到我身体里来吧。”
云婳“你有这么好心?”
相柳“我会在他离开清水镇前杀了他,你就不用烦恼如何解蛊了。”
云婳感觉脚不再发抖了,滑下他的身子,自己坐在旁边,摸了摸胸前的坠子,问道:
云婳“杀他能匡复神农吗?”
相柳“不能。”
云婳“他上过战场,屠杀过神农士兵吗?”
相柳“没有。”
云婳“他和你有私人恩怨吗?”
相柳“没有。”
云婳“那为什么还要杀他?”
相柳“立场。既然知道他在我眼皮皮底下,不去杀他,好像良心会不安。”
云婳“你有良心?”
相柳“对神农还是有点的。”
云婳“可笑!”
相柳“是很可笑,以至于我都觉得自己可悲,如果没有这点良心也许我真就去找西炎王谈谈,帮他去灭了高辛。”
云婳沉默了,看着头顶的月亮,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饼子。良久后,
云婳“洪江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个妖怪长出良心?”
相柳“他是个傻子!”
相柳沉默了一下,又说,
相柳“是个可悲的傻子,领着一群傻子,在做可悲的事。”
云婳突然很生气的说道:
云婳“其实最可悲的是你!他们是心甘情愿,并不觉得自己傻,只觉得自己所做上可告祖宗,下可对子孙,死时也壮怀激烈、慷慨激昂!你却是一边不屑,一边又做。”
相柳“谁让我有九个头呢?总会比较矛盾复杂一些。”
云婳忍不住大笑,
云婳“你……你……不是都说你最憎恶人家说你是九头怪吗?九头是你的禁忌,有人敢提,你会杀了他。”
相柳“你还活着。”
云婳“暂时还活着。”
相柳“我憎恨的不是他们谈论我是九头怪,而是他们心底的鄙夷轻蔑。我允许你提,是因为……”
相柳转了个身,一手支着头,撑在膝盖上上,看着云婳,
相柳“你嘴里调侃取笑,可心中从不曾认为九头妖就怪异。”
相柳抬手取下云婳头上的发簪,轻轻抚过云婳的额头。云婳吃惊地看着相柳,
云婳“有何可怪异的?这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 人总喜欢把自己惧怕的东西怪异化,归根纠底不过是他们嫉妒、羡慕你身体强悍、妖力强大、且还有九命!神族都没有,所以,为何要觉得怪异?”
她正说着,忽然发觉相柳没什么动静,待抬眼看他的时候,就见他静静的望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却见下一刻,身旁的男人忽然侧身压了上来。
气息一下子就逼近了。
他的手扣着她的,紧紧握着。
云婳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亲她。唇瓣被堵住,严严实实的,而后毫无预兆的深入。方才瞧他还挺温和的样子,这吻却是非常激烈。
过了许久,这会儿相柳终于放开了她,凝视了她一会儿,靠了回去。 只是还牢牢抓着她的手。 云婳轻轻喘着气,还未缓过劲。而后就听到他的声音:
相柳“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