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日后,相柳感觉有人在靠近他们藏身的山洞前, 云婳依然脸色煞白,昏迷不醒。起身用自己的衣服包裹好,抱起离开。
一片黑暗之后,曙光盛放开来,迷离的眼神,缓缓地张开,视线回落到了温柔的晨光之中,映入眼帘是一屋熟悉的陈设 ,吃力的撑起身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木头屋子,地上铺着兽皮,暗道:这里是…神农营地…我怎么会在这?
美目流转间,相柳轻轻踏入房中,见她昏睡了一个月终于醒来,把手中的药碗放下,上前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柔声道:
相柳:你醒了。
云婳说话依然有气无力,
云婳:我怎么在这儿?
相柳:我带你来的,而且,你已经昏睡三十日了。
云婳:难怪一点力气都没有。
相柳:来,先把药喝了。
云婳看上去好多了,其实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相柳便一勺一勺慢慢的喂给她喝。快喝完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相柳喂她喝药,稍稍抬头便看见他薄薄的嘴唇,终于想起来,在水潭里,相柳还亲她,越想越不对,忽然噎了一下,一张脸涨得通红。
云婳:“咳~~咳~~咳~~”
相柳轻抚着她的背,似乎看出她的窘迫:“慢慢喝!”
过了一会儿,相柳又喂了她喝了一碗粥,才去处理事务。
本想等相柳回来,问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回清水镇的,想是这么想的,身体乏力、精神不济、她静静躺在床上,不多时便又睡着了。
夜幕降临,屋内烛火未熄,他缓步走到榻边,看着她侧躺着,一头如丝缎般的长发铺开在榻上,衬得她肌肤雪一般的晶莹剔透, 薄薄的寝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露出一截纤细的玉颈,一直没入衣领……人已沉沉睡去。
他伸出手,拨了拨她前额的头发。
云婳能感觉到身边有些动静,可这气息似乎很熟悉让她觉得没有任何危害,也就没有睁开眼睛。仿佛是有人上榻了,将她抱轻轻的抱住,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额头有些许温热的感觉,仿佛是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云婳忽然睁开了眼睛,愣愣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鼻间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相柳倒是镇定自若,抚着她的脸道:
相柳“吵醒你了?”
云婳“嗯……没有。 不对,你怎么在我的榻上?”想想又不对,这本来就是他的营帐他的床榻!
他离她这么近,脸颊几乎都快贴上来了,灼热的气息轻轻拂到她的脸上,她有些惊吓。
相柳轻轻嗯了一声。
相柳:“很晚了,睡吧!”
眼皮子太重,没过多久便在相柳怀里睡着了。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春。
就连云婳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就这么同床共枕了半年,除了夜晚相柳总是搂着她睡觉,再也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原本是自己破坏了他的事,他身受重伤、要杀的人也没杀成,现在不但没有杀了自己,反而一直在照料照自己,有些不懂。不过在相柳的照料下云婳日渐好了起来。一切都好了之后云画提出要回清水镇,相柳才把她送回了清水镇。
云婳这次回来之后,玟小六很是担心,经常把她留在回春堂,不让她乱跑,云婳也乐得被照看。
玟小六“好好孝顺老木,若你们死时,他活着,让你们的儿子也好好孝顺他。”
桑甜儿困惑不解地看着小六。小六微笑。
桑甜儿心中意识到了些什么,重重点了下头,
玟小六“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老木和串子。”
这时轩走进医堂,坐到小六对面:
西炎玱玹(轩)“在交代后事托孤?”
玟小六借着去端水杯,低下了头,掩去眼内的波澜起伏,微笑着对桑甜儿吩咐:
玟小六“去药田帮串子干活。”
桑甜儿看了一眼轩,默默地退了出去。
玟小六“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西炎玱玹(轩)“为什么救我?”
云婳 “我救的是六哥。再说,你死了,你体内的蛊也要死,我养那蛊不容易,不想让它死。”
轩看着他,玟小六一脸坦然。玟小六给他倒了杯水,
云婳“我虽抓了阿念,可并未真正伤害她,只是戏弄了一番。你手下人伤了我,我也没让你好过。相柳虽然用我做了陷阱,但我也救了你。我们就算一报还一报,能否扯平?”
西炎玱玹(轩)“什么时候给我解除蛊?”
云婳“等你离开清水镇时。”
西炎玱玹(轩)“为什么不能现在解除?”
云婳“你是心怀高远的人,应该很快就会离开清水镇,等你离开时,我必会解开蛊。这蛊并无害处,唯一的作用不过是我痛你也痛,只要你不伤我,你自然不会痛,我不过求个安心。”
西炎玱玹(轩)“好。 有空时,二位可以去酒铺子找我喝酒。”
云婳“好的。”
玟小六“好的。”
西炎玱玹(轩)“注意些身子,有伤时,禁一下欲吧!”
云婳“……”云婳茫然不解,他几时开过欲?
轩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笑着离去了。
云婳地眨巴着眼睛,看着玟小六。
这一天,小六终于鼓起勇气找轩喝了一次酒,两人相谈甚欢。
后来,小六和轩隔三岔五就会一起喝酒。云婳养伤不宜喝酒,偶尔也作陪作陪,看着他们喝。
刚开始,三人聊天时,还常常言不及义,可日子长了,轩半真半假地把二人看做了朋友,甚至向云婳认真的请教用毒。
云婳对轩十分坦诚,比如说讲解毒药,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种下毒的技巧都和他详细地到来,各种简单有效的避毒方法也仔细说清楚。有时候,云婳还会认真地提醒他:“相柳想杀你,虽然他不可能派兵进入清水镇,但神农义军毕竟在这里盘踞几百年了,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西炎玱玹(轩)“你们怎么会在清水镇?”
玟小六“四处流浪,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觉得还算喜欢,就住下了。”
西炎玱玹(轩)“你和九命相柳……很熟?”
云婳托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
云婳“我怕他,但不讨厌他。我和他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
西炎玱玹(轩)“可惜他太精明,否则我还真想和他平平常常地喝一次酒。”
玟小六“你和阿念……只是兄妹之情?”
西炎玱玹(轩)“这种问题倒是很合适喝酒的时候回答。”
小六给他倒了一大碗,轩灌下去后,却怔怔的,半晌都不说话。小六又给他倒了一大碗,轩一口气喝完,掏出一个贴身戴着的玉香囊。打开香囊,拽出了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像洁白的雪球,他抖了抖,那毛球变大,成了一截白色的狐狸尾巴,
西炎玱玹(轩)“这是我妹妹的宝贝,我们临别时,她送给我,说只是暂时借给我玩,这个暂时已经三百多年了!”
西炎玱玹(轩)“我有一个妹妹,是我姑姑和师父的女儿,我答应过姑姑会照顾妹妹,但我失信了。她在很小时,失踪了,都说她已经死了,但我总抱着万一的希望,期冀她还活着,等着她回来。阿念也是师父的女儿,宠爱她就像是宠爱我心里的妹妹一样。”
【云婳这时彻底明白了,小六应该与轩关系匪浅。】
云婳沉默的看向天空,小六好似不胜酒力,以手扶额,举起酒碗喝酒时,悄悄地印去了眼角的湿意。
轩觉得他们是能推心置腹的朋友,可真当轩想进一步,他二人却会笑着装傻充愣。
三人人好像只是酒肉朋友,醉时,谈笑;醒时,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