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能让她感受不同的世界,也能让她短暂远离某些宫人怜悯与同情的眼神。
这个封建而打压女子地位的社会,连一些容貌姣好的宫人看她毁容,都会露出那种讥讽的眼神,好似女人没了那容貌,便连身份地位都没有了。
说到沈芷衣这块疤痕,是二十年前平南王叛变时,将出生不久的她抓去做人质,在脸上划的一道。
便跟随了她二十年。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疤痕已经非常淡了,只留浅浅不平的粉色,但因为宫人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她还是觉得自卑难过。
所以沉浸在书中世界,是她的乐趣。
上个月开始,沈琅发旨选召了一些宗室子弟入宫与他一道听经筵日讲,沈芷衣也去凑了个热闹,虽然座位要与男人们隔些距离,但好在是同一屋檐下,能听得不少知识。
所以鹂笙(之后叫沈芷衣了)今日要去的,便是文华殿了。
穿过御花园,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蜿蜒长路上,芷衣看到了那略显低奢的宫殿。
她提着裙摆走进去,为首的便是一个面容俊美,不怒自威的皇袍男子——沈琅。
“皇兄!”
“参见长公主殿下!”
芷衣是个俏皮的性子,看到沈琅时,她眼睛一亮,提起裙摆小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也不说话,灵动的眼珠闪烁星星,把本就疼宠她的沈琅看得一阵心软:“你跑慢些,堂堂公主,在人前可不能摔着了!”
“才不会呢!”
芷衣笑嘻嘻地回答,她如今也不过二十岁,虽然在这个古代,年龄已经比较大了,但没有人会计较她“倚老卖老”,因为她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非常好听。
如珠如玉,落盘清脆。
对待这样一个美人,何故去想些与年龄不符的问题呢?
她朝沈琅身后挥挥手,示意免礼,然后凑近他:“皇兄,你看看,我今天和昨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俏皮地眨了眨黑亮的眼眸,轻轻晃了晃脑袋,期待地望着他。
“变得更漂亮了!”
沈琅宠溺地笑道,伸手抚摸她鬓边轻摇的金色流苏,眼底闪过一丝恍惚与惊艳:“皇兄一见你就发现了!”
是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沈琅就注意到她左眼眼尾的三条尾羽,不仅遮住了那块疤痕,更给他这个妹妹添上几分娇媚,好看得紧:“衣衣这样,很好!”
他何尝不知道宫里人对沈芷衣的脸颇有微词,只是他颁布了法令,却依然挡不住那种恶意的眼神,毕竟那种一闪而过的神情,就算抓住了,那也不叫证据。
何况沈芷衣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心情不好,却不会迁怒下人。
他只能在其他方面加倍地宠爱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嘻嘻!”
被夸了,芷衣很开心,于是她错开沈琅,对着其他人问:“我今天好看吗?”
“公主之姿……”
世间总是不缺会说话的人。
今日筵讲还未开始,所以芷衣这般随意,倒也无妨。
她环顾四周,却没在人群中看到她最熟悉的两人,不由扭头问沈琅:“皇兄,五皇兄和燕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