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姑娘,到喽,往前走两脚就是了。”
赶牛的大爷吆喝一声,牛车就“嘎吱”一声停下了。
前面是个小山包,牛车不好走。
“好嘞,谢谢大爷,这是搭车钱。”
姜宁道了谢,大方地掏出一颗碎银子。
“喂,姜宁,你在城里住着不好吗,那么偏远,你仇家也追不过来吧非得跑这么远。”
林先竹一边抱怨,一边任劳任怨地帮傻春儿提着行李。
“你懂个屁。”
姜宁头也不回,俩人熟了以后是一点也不装了,言语间都粗鲁起来。
怪了,怪了!
相隔千里之途时,心里只是时时念想着。
如今近在咫尺了,却开始心急如焚了。
翻过那小山包,傍晚的田园,夕阳湮红了山村,炊烟缓缓地蠕动着,像是一幅水墨画,涂抹着安宁与闲适,炊烟缕缕升起,弯弯的,袅娜的,像母亲低垂的睫毛,把一切心事和梦收藏。
山脚有一石碑,姜宁拂去覆在上面的尘土,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学堂湾]
这些日子姜宁紧绷交错的心弦终于被这三个字抚顺了,不由得眼眶一热。
“居然也叫学堂湾……”
她喃喃道,手指在那石碑上抹了又抹。
最后忍不住抱膝大哭。
现代,姜宁的老家也叫学堂湾,她自小在那里长大。
这一瞬间,她好像终于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找到了一点归属,就好像回了家。
林先竹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搓了搓手指,推了一把傻春儿。
傻春儿顺势上前,小短手搂住姜宁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一如姜宁无数次的做法。
察觉到被抱住的温暖,姜宁抹了一把眼泪,抬头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只是太高兴了……”
傻春儿虽然迟钝,但她此刻真的感受到了姜宁喜极的情绪,和她平常的自娱自乐不一样。
“哎呦,姑娘伢,莫子噻?”
一个胖胖的婆婆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热心地询问道。
姜宁一直觉得汉话抵着舌尖发音,听起来咄咄逼人像要吵架一样。
她从来没有觉得,原来自己家乡的方言如此温柔,暖人心窝子。
“冇得事滴婆婆,我回乡太欢喜了。”
……
东宫,太子书房内。
“殿下,属下查到,陛下一年前去了一座名叫云雾山的仙山,呆了半个多月。”
墨水刚养好伤从暗牢里放出来,就又马不停蹄地去做调查任务,若是姜宁在这儿,肯定要吐槽一句苦命的打工人。
“那山很古怪,浓雾遮眼,吸多了会致人眩晕,产生幻觉,属下在里面转了快两个时辰也未曾找到进山路,好似鬼打墙一般,属下只好顺着标记原路返回,即使这样,也比来时多花了一个多时辰,想来陛下定是有人指引。”
墨水苦不堪言,里面除了光秃秃的树干,就是白茫茫的雾气,一般人在里面困久了,只怕早就疯了。
更别提他还要强撑着意志与幻象周旋,三个时辰已是极限了。
颜景苏表情凝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桌面。
云雾山,好耳熟的地方。
“殿下,云雾山是传闻中有仙人得道升天的仙山。”
墨水补充道。
颜景苏面无表情地思索一阵,起身道:“去文渊阁。”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迫切地需要去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