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从后面勾住傻春儿的脖子,还不忘叫墨点儿趴在她背上。
傻春儿有了着力点,脸终于露出了水面,张大了嘴贪婪地将新鲜的空气汲取入肺。
江水湍急,拖了一个傻春儿她已经是余力不足。
真真是“及时雨”,林先竹找到船上的斗手,投出去正好将浮环落在姜宁手边。
顺势勾着浮环由几个人拉着登上了甲板。
这还不算完,姜宁将傻春儿放在甲板上,瘦瘦的一个小人儿此刻肚子圆滚滚的。
这是呛了多少水啊!
林先竹一手搭在孩子的脉门上,另只手在圆滚滚上轻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着实揪了一把心。
“这孩子呛太多水了,得吐出来,不然孩子太小受不了。”
说罢就要去药匣子里取针灸来。
“不用。”
姜宁抱起傻春儿搁在膝上,使了劲儿拍打她的背部。
“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水,脸色总算才好些。
林先竹从未见过这样的法子,神情极其认真地观望。
此刻姜宁后怕地搂紧了傻春儿,两张被浸得冰凉的脸挨在一起。
江水黏腻了姜宁的秀发贴在面颊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来,你们受了凉,喝碗姜茶暖暖吧。”
“难为公子费心了。”姜宁感激地接过林先竹端来的两碗姜茶。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林先竹微微颔首。
姜宁特意披头散发,侧过脸他就看不清几分真容了。
不过他倒是个谦谦君子,不会失礼到一直盯着姑娘的脸看。
姜宁吹着姜茶上的浮沫,这才有功夫打量起这位救命恩人。
青衫墨发,谦和有礼,就是那红透的耳尖叫人忽略不得。
是位纯情的小公子呀。
傻春儿方才呛了那么些水,小小的一团抱着墨点儿缩在被子里,一点汤水也碰不得。
姜宁好声好气地哄她。
“乖乖,最后一口啊,最后一口。”
傻春儿不明白为什么这最后一口没完没了。
“小生林先竹,乃一名江湖游医,方才见姑娘排水方法甚妙,小生才学浅陋,竟从未见过。”
“小女子罗霜,”他人都自报家门了,这是礼尚往来,虽然只是她为掩人耳目的假名。
“林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只是我们家乡的土法子罢了,一时情急才使了出来。”
姜宁用一方娟帕半掩在唇边,脸上满是疲惫,显得越发弱柳扶风。
林先竹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强打精神,识趣地拱手道:“罗姑娘今日也疲了,小生改日再来讨教,姑娘若身子不适,亦可来找小生瞧瞧。”
“那真是谢谢林公子了。”姜宁是发自内心道,她来自现代又经历过几场疫情都扛过来了,身体免疫力比这里的原住民要好得多。
可傻春儿底子差,就难免要多操些心,有个大夫会保险得多。
林先竹人前脚刚走,姜宁后脚就拧起了傻春儿的小耳朵,当然也不忍心下狠手。
“告诉过你了不要靠近水边,今天是我来得及时,倘若……倘若……“后果姜宁不敢想象,“你上哪里后悔去。”
[墨点儿掉水里,救,不小心。]
傻春儿刚有些暖意的小手飞快的比划着,似乎很怕姜宁生气,面上既是愧疚又是委屈。
[对不起。]
姜宁心下了然,墨点儿不只是得傻春儿喜爱的小猫,更是陪伴她已久的忠实伙伴,两个小家伙感情很深。
“知道你跟它好,墨点儿不是一般小猫,它会划水的,你啊,无论如何水里的是够不得的……”
不忍心再斥责这小人儿和小猫儿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到位,姜宁直接将她上学时讲过的“防溺水安全教育”搬上来讲了一道。
小丫头听得昏昏欲睡,末了,听到姜宁冷不丁一句。
“靠岸前再不许踏出这房门一步了!”
傻春儿猛地清醒了,离靠岸还有三四日呢,这怎么受的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黏在姜宁脸上。
“臭丫头,这回这招可不管用了!”姜宁一根手指愤愤地戳在她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