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总的来说,我的生活一团糟。
我渐渐养成了说谎的习惯。
说谎可以避免生活中80%的麻烦,而不开口可以避免99%的。
所以我一般不说话,要说话说出来的也基本是假话。
就像是我从来不爱宋心白,却会因为孤独而毫无负担地说出:“我也爱你啊。”
我一直坚信,总有一天,这个谎言会实现。
可是没有,事实就是我的心理问题使我无法面对任何人的感情,我也体会不到感情。
这么说吧,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催眠我自己爱上任何人。
我讨厌一团乱麻的我自己。
我有时候会想,是什么塑造了现在的我呢?
是幼儿园老师的厌恶还是同学背后的诋毁?
是被其他女孩子嘲笑还是当时心智的不成熟?
是小学老师那鄙夷的目光还是当众多次的羞辱?
是那些看似人畜无害的玩笑话还是被偷走的橡皮擦?
是无人撑腰的茫然还是被指责时的委屈?
是无数次告诉我的受害者有罪论还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是被迫站在闷热的走廊上直到晕倒还是亲朋好友的过分期待?
我不止一次想过一了百了,但总有东西拖住我。
我经常会对父母或者朋友说:“规矩是死的,我也可以是。”
或许他们并没有真正在意过这句话。
沈沉雨也笑着抱怨过:“烦人的学校,我跟你一起。”
我摇了摇头。
并不是不想死,而是不想和她一起死。
如果这样也可以称作殉情的话。
我只想要安安静静地离开,而不是拉着别人玩一出殉情的戏码。
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会想要回到15岁那年。
那时我还写日记呢,说谎也没那么严重,多天真的小孩。
·
七
我的性格比较扭曲,这点我知道。
很多奇怪的事情都会发生。
比方说,我一紧张就会神经质地笑,生气的时候会手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真的说不出来,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难过到哭的时候眼眶都红透了还流不出眼泪,能流出来的也是那两滴。
当然,如果是生理性眼泪,比方说打哈欠什么的,那些免谈。
在我12岁的时候。
我亲手解剖了自己的宠物仓鼠。
我还记得那会我发出的笑声。
我全程是笑着的。
当时不知道要先剃毛,拿着把美工刀就连毛带肉一起割开。
我甚至会给它翻身,拿刀子砸断它的肋骨(如果那在老鼠身上也叫肋骨的话)。
小女孩站起身,拿着粘着毛和血的刀子跑到妈妈面前。
她骄傲地笑着说:
“妈妈!我找到它的心脏啦!”
我现在想起来仍觉得那时的我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在我14岁时,我从鱼缸里捞出一条小金鱼。
把它放在很多层卫生上。
拿快递箱子把它压成二维的了。
一条活着的金鱼就那么死了。
我还记得那时,我迅速扔掉箱子和卫生纸,把二维的金鱼扔进马桶冲掉。
我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反胃。
【关爱小动物,抵制虐待动物!】
【无不良诱导,本文纯属虚构!】
【禁止模仿!】
这样的我真的可以遇到沈沉雨这样的人吗?
是的,现实就是,我遇到了。
但是,在15岁那年,我们彻彻底底地分开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不过也没见面的机会了,16岁时,我就已经站在了黄泉比良坂。
·
八
“楚木兮,怎么了?”沈沉雨问我。
“没有。”我尴尬地拉了拉口罩。
总不能告诉你我喜欢你吧。
我那会成绩没有什么起色,还是班里倒数。
我一直很默默无闻,像是一团空气,一直被人忽视;像是一只老鼠,融入不进人群。
其实一直这样也好。
但是我曾经被宋心白拽出来过。
正如那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我体验过这种快乐,所以我无法让自己习惯这种生活。
那段时间真的,上学和上刑一样,压抑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