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蹲在地上很久没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是这个人带着所有阳光和温柔走进他的生活,最后又把所有刺都留给季渝,自己走得远远的,仿佛这人从未出现过。
“你……什么意思,我推过你吗?不是你自己走的?”季渝撑着胃站起来。
薄言没说话,季渝本来不想跟他聊这些,明明可以忘掉的,明明都快淡忘这个人都存在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出现。
“对不起”薄言开口,声音还是些许低沉。季渝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他没想过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在意,我是学理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才能传达我想说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词不达意,曾经的我甚至不敢想男生和男生为什么会在一起,是不是很恶心,直到我遇见你,准确来说,是跟你相处的时候才慢慢发现我考虑的太多了,你对我来说又是这么特殊的存在,可是我内心还是接受不了,我也喜欢你,但我太怕了,我太胆小了,这么多年了,我见过很多人最近都是草草收场,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后该用什么维持我们的感情,所以我逃避,你跟我表白我也含糊不清,还让你等了我四年,很累吧…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也变成了我不敢想的那样,其实准备跟你好好聊,可是你高考那年,从我的身边彻底消失了,难道不是你推开我的吗?”薄言嗓音很稳,好像这些说辞已经熟记于心。
太想当然了……季渝忍着痛也要跟他对视,只是这次不像之前喜欢他那样羞涩,更多的是坚定,“薄言,人总是掂量不清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树叶只有树,而树有好多树叶,当年的我只有你……我…每分每刻无不想着围绕着你转,可是你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又让我望而却步,我在她们面前就像是…个异类,你能明白吗…你当然不明白,这么多年…我试着去忘记你的存在,我以为你手段高明,但其实你只是作作儿戏……我现在…我…我承认……我——”季渝没能说完接下来的话,已经撑不住晕厥过去。
薄言稳稳接住他,将他搂在怀里,他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冰凉的,薄言将他拉链拉上,手臂环过他的脖子,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这是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薄言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给季渝注射下去……
季渝醒来的时间旁边已经不是薄言,贺洋在旁边一脸担心“老师!你可算醒了!”季渝一脸懵,头还很痛,不过胃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嘶……你怎么在这?”季渝按了按手臂上刺痛的地方,那是一个极小的针孔。
“噢噢,就那什么……那个高个子帅哥让我进来的,说你晕倒了,我就赶忙过来看你了”贺洋解释到。
薄言给他注射什么了?为什么自己胃痛缓解了?为什么薄言会知道自己有胃病?为什么薄言知道自己用的什么注射液?季渝刚醒,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搅得他头一阵阵懵痛。
“嗯……我睡…多久了”
“一个小时得有”
“他们人呢”
“那个帅哥他们已经走了,萱姐喝多了被林翊扛回老师您家了”
季渝点点头,站起身,发现自己手上多出一样东西——随身胃痛贴。
“?”
“这个是哪个大帅哥让我给你的,说什么每次胃疼了没带药就贴一个,说很管用——不过他咋知道老师您有胃病啊?”贺洋挠了挠头问。
季渝没说话,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季渝的确不知道。
没等季渝开口,贺洋又说:“老师,您跟他难道之前认识吗?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往你这边看诶……”
季渝沉默很久……
“他是我的…一位故交”
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最坚韧而又疯狂的承诺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这些,他明白,季渝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