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蒋林头疼的翻看资料，他从医以来，还是头回见这么棘手的情况，连病因都找不到，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实用的信息，他合上资料，抬头，一顿。

　　路然正看着他身上的资料，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看过来的目光也很平静，但是却让蒋林察觉到她目光中的迷茫。

　　她像是……不记得。

　　或者可以说，她像是不太熟悉她自己。

　　蒋林有些思路了，他曾在采访国外知名医生的时候记得那位前辈说过这种情况。

　　人在不断的持续性痛苦中，精神会陷入自己的世界，这类似于动物的自我保护机制，通过不断的封闭自己，不断的陷入呆滞，就会引发记忆的错乱，甚至是逃避性遗忘。

　　可……这是极少见的。

　　这种痛苦不大，但渗入所有，占据生活，像是慢性毒，一点一点的使人崩塌。

　　蒋林自小便是天之骄子，没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天才，活在理想中，选择精神病医生也只是因为他痴迷于心理学，痴迷于探索，所以他下意识的否定了刚刚的猜想。

　　一个十几岁，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怎么会……

　　他摇了摇头，没再猜测。

　　路然看着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一会叹气一会皱眉，还摇头扶额的，他的表情丰富，她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好奇感。

　　她学着他的样子，机械的摇了摇头。

　　蒋林很显然的发现面前小小一只在悄**的模仿他的动作，不由得的发笑。

　　他笑的有些放肆，笑的洒脱，也笑出了一些声音，路然木木的看着他笑，半天，想小猫初次露出爪子一样，“你……笑什么？”

　　太久没说话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的磁性，但依旧可以听出她声音里的稚气，她说话一字一顿的，吐出一个字停一下，似乎在思考自己说的对不对，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也没有多少怯喏，也没什么感情的附着。

　　蒋林打量着小姑娘，大量的目光有些大胆，让小姑娘不自在的把身上的宽大外套又裹紧了些，他十分随意的说:“笑小姑娘可爱”

　　路然又陷入了思考的模样。

　　蒋林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强行让路然回过神“你是小姑娘”

　　路然嘴张了半天，才“哦”了一声，像是反应过来了。

　　“你读书了吗？”蒋林似是随便问问，目光也不再放肆的打量她了，只低头打开一个本子，拿起一只笔，打开笔盖，打算写什么。

　　路然半天没回答，蒋林也不催，让她慢慢琢磨。

　　“没有”

　　小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不读书？”蒋林不意外她的回答，继续问。

　　这次他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也没听见小姑娘再次开口。

　　他抬头，看见小姑娘把自己缩的更厉害了，现在他几乎看不见她的脸，她头低的很低，没有什么表情。

　　无悲无喜，蒋林脑子中突然想起这么一个词。

　　蒋林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打破这空气中的沉寂，不让小姑娘陷入自己的世界，强行拉她清醒。

　　小姑娘突然直勾勾的看着他。

　　蒋林对上她的目光时有了猝不及防的窒息感，他反而慌慌张张的移开了视线，停下了手敲桌子的行为。

　　路然也不紧不慢的垂下眸子。

　　蒋林喘了口气，莫名的呼吸不畅令他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