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程晏清一直不知道王柏林问此话的意图是什么。
莫非,他和自己之间存在过什么过节?或是早就认识?
翌日程晏清在楼下帮着阿姨准备早餐。她接了一杯冰水,试图平复昨夜一夜未眠的精神恍惚。倚在流理台旁,想着昨夜发生的那一幕。
王柏林冷笑着放开了程晏清,随后酒劲上头一般地躺倒在床上,扶着额角喘息。
程晏清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慢慢梳理过来情绪之后,她继续帮王柏林宽衣解带。不过这会子,王柏林显然沉醉不醒了。
服侍好他上床休息后,程晏清留在房间里陪了王柏林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倒不是担心他,只是好奇和疑惑。
这些天,程晏清愈发对自己的这位父亲产生许多好感。不遗余力地关心、照顾和过问她的生活起居,愿意倾听和了解她的过往。有那么几个瞬间,程晏清几乎就错觉了自己真的是王柏林的女儿,拥有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可是这好感在日趋热切的情况下,王柏林的异常举动却浇灭了蠢蠢欲动的火苗。
虽然他时常阴晴不定,但是掐脖子还是头一次。
这使她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泡影般的存在,他不爱她,也不会爱她。
尽管这是理所当然的。都说酒后吐真言,酒醉现真颜,原来王柏林和她一样,都是在装作喜欢对方。
寄人篱下的日子免不了需要强颜欢笑,甚至有时需要惺惺作态以讨眼前人欢心,但是既然彼此其实相看两生厌,为何王柏林还要收自己做养女呢?
程晏清这样想着,抿了口冰水,却被刚起来的王柏林一把夺过去:“这么冰的水,你想胃疼是不是?”
程晏清愣了一下,随即转脸努力挤出一个笑颜,道:“爸爸,您醒啦。头还痛不痛?”
他晃了晃头,略一皱眉,作踌躇状。
想必是头还疼着。
程晏清匆匆拐进厨房里面,替他泡了一杯蜂蜜水。
王柏林看着程晏清跑来跑去的身影,略一沉吟。难道,昨晚发生的事,她真的毫不计较?
入夜,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学习,程晏清正准备上床休息。
谁料这时门被扣响了。
这时候灯已经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虽然看不清,但是程晏清还是感受到了来人带有压迫性的气息逐渐向自己逼近。
“爸爸?您怎么来了?”
“晏清,我怕你睡不着,来看看你。”王柏林浑厚磁性的嗓音在黑暗里响起,空气比静还静。
王柏林摸黑熟门熟路地走到程晏清床榻,轻轻缓缓地掀起一角被子,坐在床沿上看她。
“爸爸,是有什么事吗?”程晏清小心地开口询问。
“没有,只是爸爸……想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是爸爸失态了。”
空气静到可以清晰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他似乎,真的只是来道歉的。
“没事的爸爸,我知道,您是喝醉了。”
王柏林靠近她一些,用温热的掌心去抚程晏清温软的手心。
“是爸爸失态了……”
程晏清被他真诚认错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她靠过去,靠在王柏林肩上,细腕环着他的肩,另一只手一下下安抚性质地顺他的背。
“没事的爸爸,我原谅你了。”
程晏清的呼吸声浅浅,不正不好就落在王柏林的锁骨上。而她的手,小猫一样挠着他的心。
王柏林将头靠过去挨着她的头,亲昵地搂了搂她的腰。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