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林见程晏清的第一印象，是面色苍白如纸，身材瘦削如枯木。许是遭遇了家庭变故的原因，整个人显得很空洞。
但是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她的一双眼睛，稚气未脱、却异常坚定坚强的眼神。虽然免不了的是疲惫和无力，但同时透出这个年纪不会有的沉稳淡定。
见程晏清的第二面，他就单刀直入地说：
“我缺一个女儿，你若是做我的女儿，我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我不是什么大慈善家，你也别把我想象地太过高尚，仅仅只是，我缺一个女儿，而你刚巧，缺一位父亲。”
他坐在沙发椅里，整个人看起来阴郁而又深不可测，但是事到如今你没有别的任何办法自保，那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次，若是有人愿在地狱前头拉你一把，你也必然要出于本能地牵住他递来的救赎你的一双手，紧紧握住，死不放手。
这是生的本能，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该怎么称呼您？父亲？爸爸？还是叔叔……”你怯怯地发问。
“父亲或者爸爸就好。”他沉沉道。双手合十，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看你的面容。
“那请问父亲，我接下来是住在哪里呢？”
“阁楼有一间房间是属于你的……记住，家里的一切你都可以使用，唯一没有我吩咐不能随便去的，是书房，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父亲，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够相处愉快。”
你分明是听清王柏林鼻腔里闷出的一声哼，好似讥诮，好似无奈。
但你假装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儿，他缓慢开口：
“过几天跟我去民政局做个父女关系确认。”
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但却带着不可抗力。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父亲。”
就在要走出房门的一瞬间，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叫住了你：
“程晏清……”他走过来，走到你身边来握住你的胳膊，看着你的眼睛说，“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很像我的女儿……”
你不知道他为何无故会说这些，许是因为想女儿了，试图从继女身上挖掘出更多与亲生女儿的共同点。在灯光下，你终于看清他的面容，前几次都没好好地细看过。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宛若秋水，深邃明亮。都说女儿像父亲，他的女儿应该也生得明艳漂亮。
只是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很多的故事，饱含岁月的积淀与沧桑。
你仍被他握着胳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你才避开视线。
“父亲……”
他反应过来以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随即放开了你。
“不用那么见外，以后喊爸爸就好…”他说着，背过身去，从酒瓶子里倒了小半杯酒液在杯中，悠悠噙了一口。
“那我就先下去了，爸爸……”
“好。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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