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昨晚我看见了狐妖食人,但是鹿台建造,我必须去监工,我已经让人调来一拨侍卫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多多提防。
姜嫘拿过外褂给殷郊穿上,又为他整理了一下发髻,她也略微担忧的回应着他。
姜嫘我早就和你讲过,自你们攻打完冀州回来后,我就闻见一股狐骚味儿,你还不信。”
殷郊叹了口气,但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怎么姜嫘能闻见狐骚味,别人闻见不得。
殷郊你这鼻子跟个小狗鼻子一样。
说完还不忘用手勾了勾姜嫘的小鼻子,惹得她鼻子只痒痒。
姜嫘不满的拍了拍这只手,那人却笑的肆意妄为,不过很快自己被他拦进怀里。
殷郊笑着摸了摸姜嫘凸起的孕肚,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本来就是人高马大的,反而衬得怀里的姜嫘更加小巧。
昨天一天,殷郊经历了人生里最心情复杂的一天,被册封太子时的意气风发,得知天谴的担忧不已,父亲未来赴约的失望,对母亲的心疼,偶遇狐妖害人的震惊以己摘星台的恐惧和愤怒。
殷郊小嫘,你信这世上有妖吗?
不知怎么,殷郊问起了姜嫘这个问题。
姜嫘打理了一下殷郊身上的衣褶,陷入了回忆之中。
姜嫘怎么不信呢?小时候,常听父亲给我讲过,三朝元老闻太师,英勇无比,降服过不少妖魔鬼怪,十年前,在闻太师出征北海,正在治服那些无恶不作的海怪。”
殷郊舅父常给你讲故事吗?
正在为殷郊盛汤羹的姜嫘眼神黯淡下来,手也停在半空中。
她离家已经快有七年了,自己也要很快当母亲了,可是她已经七年没有见过父亲了,不知道父亲还好不好,是不是变老了
姜嫘是呀,父亲很疼我们
殷郊那舅父有妾吗?”
姜嫘啊?
此话一出,姜嫘头皮瞬间有些发麻,她抬起头看着那双流露出愤怒和难过的眼睛,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鹿。
她知道,殷郊是因为殷寿和苏妲己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是一种背叛和不被在乎的怨恨。
姜嫘表哥……
姜嫘心情复杂的看着殷郊,被刺痛的不止她姜嫘一人,生在王室之家有太多的无奈与挣扎。
猜忌,背叛,虚荣,权谋,虚伪,伤害……
姜嫘表哥,先把这汤喝了吧!
殷郊嗯。
她不知道用何种语言去描述她的爱人。
殷郊,她自嫁给他的第一天起,她知道他是个顶好的人。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直率,自然,至纯自善,心思单纯,但又敏感。
有时,她时常在想,殷郊实在不像王室之后,反而像平常百姓家不谙世事的独子。自嫁入殷商王室,她见过的糟心事实在不少,逼她学会了防备人,逼她学会了如何谨小慎微,逼她褪去了天真懵懂。
可是殷郊,他却不这样……他无所畏惧,但唯一在乎的是父亲的肯定和母亲的笑颜。
姜嫘表哥,我想父亲是爱你的,也是爱母亲的。”
她看着殷郊的模样实在是难受,但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一语难表的心情。
殷郊顿了顿,眼睛颤动了一下,胸口微微起伏,拿起筷子给姜嫘夹了一口吃食。
姜嫘王室之家,三妻四妾也是常见之事,为的是繁衍王室后代。母亲是父亲的发妻,陪着父亲走过艰难的岁月,这份情谊是任何一个美人无法睥睨的。母亲又是极好的人,父亲也是英雄,两人断然不会将情谊亲自葬送。”
这样的安慰或许能让自己的郎君心里好受些,但其实,在这些年里,姜嫘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殷寿对自己姑母的敷衍。
女人在这一方面的感应永远很迅速且准确。
殷郊怔怔地看着姜嫘,说实话,他有些信,有些不信。昨夜的愤怒,依旧没有被姜嫘的安慰抹平。
他伸出手把姜嫘揽进自己怀中,用指腹临摹着姜嫘的脸部轮廓。
殷郊我不会纳妾,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像我一样伤心。
姜嫘表哥……”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攥紧了殷郊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