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从梦中醒来,但却是扑天的疲倦在他身上游走,脑中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有道身影他很熟悉却又感到陌生,他在原地滞留,可难道身影愈来愈远,直到走入云雾。
“玄德”有人在远方呼唤他,空灵飘渺,他怀疑他是否还未清醒,还是说这只是他的幻想“为什么要走?我待你不好吗…”那个人又在质问,口中滔滔不绝的控诉着,可是他脑海中不曾存在过这张面孔,只剩一道远去的背影,他与此人是有什么交集,还是他是他难熬的生命中重要的存在?
“醒醒,莫要贪杯了”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好凶啊,他想了想决定不理睬失去色彩的人儿,“唉,也罢,人各有志,我离开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温暖掌心抚过他茂密青丝,便没了动静,若不是桌上放有两只空杯,又有谁会知道吃酒的是两个人。
又是一年夏天,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赤日照在身上不一会儿,整个人就会淹没在汗水中,他倒是慵懒散漫,垂眸在光下闲逛,这种感觉与他而已很熟悉,但是记忆中的空缺是刻意般的抹掉了那位故人存在的痕迹,他大抵明白了,或许那位想不起的陌生面孔许是重要存在,若是旁人说的并未是无厘头的虚话语,他们曾经的亲密关系甚至夹杂不明情谊,他们大抵是知己?但是,他们现在是敌人,更准确些是仇人吧?
阳光还是太过温热,以至于他意识些许迷糊,在抬眼望去有位年迈老人背对着他,倒像是比他更熟悉这里。倒是有点意思,老者衣着华丽,象征着这位老人不俗的地位,他倒是腰背笔直还有几分气势,可头发是冬日那满山遍野的白雪,好像又有几分诡异。
好像走到尽头,老人在他面前化为泡沫,蒸发在空气中,他有些惊愕,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看向前面,那是一棵高大的青梅树,枝叶间被青色梅子点缀。
“玄德可知当今天下英雄”那浑厚强调有在他脑海中呢喃了,“天下英雄为使君与*”坐在他面前的到底是谁?与他把酒言欢的又是谁?他就正坐在他的记忆殿堂,从未离去过,可是他到底是谁?
天昏地暗后,密麻的冷汗从他脸庞滑落,他又是从梦中醒来,可这一切与刚刚有何不同?
难道他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那么那些人所说的多年瓜葛又算什么?困住他的羁绊?不一切都是飘渺没有厘头的。
他无法理解这一切,这究竟是命运所向往还是他自始至终都在梦中,还是说他是旁人的幻想或是书卷中的不起眼存在,若真是如此,为何这一切都不让他想起那位与他纠缠颇深的故人,是命运在戏弄蝼蚁还是一场失去色彩的独角戏?他不知道,他是那个被命运包裹藏匿在雾中的人,他只是徒劳挣扎着寻找可能不存在的答案。说到底,造物弄人罢了,他不过是被人掌控在手中的木偶。
时间不明显的流逝着,他更像是待在一个永远都处于白天的空间,一切都进入了循环,好像都是剧本中早已设定好的戏码,他尸走肉般的演绎着,至少不应该这么折磨一个还活着的人,那道看不清的面孔留给他的只有无解的谜题与刻在骨髓那肉体腐烂深邃的疯狂。
他到底是谁?或者说他不曾存在,仅仅只是一个所有“人”为懵逼他所精心编在的谎言,可是令他身陷囫囵那些人又能得到什么?荣华富贵?名利?他们口中一遍遍念叨着这个他不能听到的名字,他们口中肆意涌现着那个人的模样,但是他什么都却什么也听不到,命运当真折磨人呢。
是谁?坐在一辆马车上的人是谁,奉他为上座宾客,厚待他的人是谁?他已经记不清他多少次陷入痴狂,时间长了,他有些期待,传闻中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与年少时种种,明明他的形象已经雕刻的如此丰满,他却依旧想不起位熟悉的陌生人。
苦楚在心中徘徊,是命运刻意为之,是他命中劫难,还是被人操控玩弄,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里了。
“玄德—”他听不清楚,但是那个人好像竭尽全力嘶吼着,但逐渐变得无力,记忆彻底崩塌了,那一道道年长者的背影变得苍白,他们的脸是缺失的,身体也在消失,那些画面失了秩序,分崩离析,在看他的双手也模糊极了,这一切都是刻意的。
可一个人当真会因命运被抹除存在而被世人所遗忘吗?很坚定的说,“不会”,那留给命运只有被棋子们推翻,改写他那可笑不着调的音律。
他想过逃出这场骗局?不,准确而言是这场棋局。只不过他是那唯一的棋子,被蒙在鼓里的人,孰清孰白,他的一切,即使是魂魄也全都在下棋人的掌控之中。
他与脑海中的身影,企图唤醒他神智的人都只是棋子,那些“人”不过是想象力造物,唯有他是这虚渺无尽世界中唯一一真正的人,一个清醒的人,一个企图挣开绳索逃离命运轨道的人。
即使肉体死去,但灵魂是永生的,不会有人甘心死在他人手中,何况他刘玄德,人啊总是向死而生,身陷绝境的野兽只会发出最疯狂粗暴的嘶吼,那时这里将不复存在。
可这一切是真的吗?
消失在记忆中,可记忆真的的不会被篡改吗?无人知晓,“人”只是在疲倦的身躯中麻木的活着,已经没有人在乎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只为活着而活着,他是如此,何况那个被他遗忘的人。
他们都只是麻木的描绘那些无聊的道路。
他又该何去何从,是被永久困在这个空间,还是继续寻找那好似不曾存在的路。
在血泊中睁开疲乏的瞳眸,“他"就躺在他旁边,这人深邃的面庞下,那双克莱因蓝色的瞳孔是引人注目的。
可是他真的逃出去了吗?
刚才是梦境,现在又何尝不能是梦?命运最擅长捉弄人了。这间屋子里,他实现了真正的永生。他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