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寒假过的很快,这天孟雨寒像往常一样起床,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手机,中国移动弹出来一条消息,孟雨寒打开看了看,这才记起今天是她的生日。最近学业繁忙,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孟雨寒叹了口气,起身洗漱收拾准备上学。
在学校跟自己的朋友提起自己生日的事,结果对方居然忘了,更不用说准备礼物什么的。
“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最近学业太繁忙我才给忘记的,要不然我过几天给你补个生日礼物?”朋友十分愧疚的说。
“算了吧。”孟雨寒有些失望。礼物什么的她其实都不是很在意,只要心意到位就可以了,可是她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孟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只字未提自己生日的事,十有八九是忘了。
跟她打完招孟雨寒就回自己房间去了。坐在书桌前,看着对面的楼房,只有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她……真的很没存在感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的生日。
短暂的悲伤过后,孟雨寒企图安慰自己。没关系,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她的生日,别人忘了也很正常。至少,中国移动还记得她的生日呢。
这样想,她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咚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孟雨寒微怔。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敲门呢?
她打开房门,就见李鹤川站在门口。目光移向他的手,就见他双手端着一个小蛋糕。孟雨寒心里有一种猜测。
她听见他说:“孟小姐,不知能否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来庆祝你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
孟雨寒破涕为笑,过个生日而已,被他说的那么复杂:“好。”
两个人并排坐在床边,李鹤川在蛋糕上插上一根蜡烛,略带歉意的笑着:“只有一根蜡烛了,凑合着用吧。”
他把蜡烛点上,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轻柔,舒缓的生日歌在房间里响起。漆黑的房间里,黄色的火焰无规则的跳动着,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一首生日歌结束,他说:“吹蜡烛,许个愿吧!”
孟雨寒笑了,很早的时候,她过生日就不会举行吹蜡烛,许愿这样的仪式了。她并不相信许的愿望能真的实现。孟雨寒看着他,就见他用一脸期待诚恳的目光看向自己,最后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两个装蛋糕的盘子,他把蛋糕一份为二,分别装在两个盘子里,一人一块。
蛋糕吃完后,李鹤川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
“下午临时买的礼物,不喜欢还多担待。”
孟雨寒接过那条项链,做工很精致,她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讽刺,跟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反而这个不太熟的哥哥记得那么清楚:“谢谢,我很喜欢。”
她在心中组织一下语言后再一次开口:“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她有些疑惑的询问。
李鹤川朝她笑了笑:“你猜。”
她并不想猜,这个问题也不过是她随口一问,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强求。
十七岁那年的生日,可以说是她过的最难忘的生日之一。那天她的生日,没有喜悦,欢呼声,也没有一群同学的祝福。只有两个,她和李鹤川,在那间卧室里度过了一个简短而又难忘的生日。
再次回想起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她好像……没有那么反感他了。
孟雨寒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为了住宿的事情能跟母亲吵起来。起因是她突然提出想要住校,但孟母不同意。于是她耐心向孟母解释,马上就要到高三了,时间更加紧张,住校也会方便一些。
不过孟母似乎并不这样觉得,口口声声说家离学校不算远,用不着出钱去住校。孟雨寒企图说服她,却被她一口驳回。
最终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孟雨寒被自己母亲扣上不懂感恩的帽子,而她也因为这件事一气之下跑出了家门。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高挂在天空上,毫不吝啬的将炽热撒向整个城市,大地被炙烤的滚烫。正午时分,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她路过一家花店,看到了五颜六色的花束,莫名有些难受,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今天是她父亲的祭日。
正好路过花店,她顺手买了几朵白花,独自一人坐车来到墓地。
墓地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时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往年每到父亲的祭日时,母亲总会领着她来到这个地方。也许今天她是真的很生气吧,居然把这件事忘了。
她来到父亲的墓碑前,将花放下。
她还隐约记得她父亲去世后的一个月,她母亲整天以泪洗面,而她那个时候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很平静,并不觉得伤心,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那是母亲骂她没有良心,是白眼狼,自己父亲去世居然一点也不伤心。
回忆中断,也许她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个白眼狼。
她的目光移向墓碑,小时候哪些零碎的记忆犹如一帧帧电影在脑海里播放。她突然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好像对她说过,他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自己慢慢长大。
她将那些掉落的往事一点点拾起来,但那些往事却在她八岁那年戛然而止。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却空出来了一块,她无知地盼望着有人能补上那空缺的部分。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习惯这并不完整的家庭。可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像是强迫两个破碎的家庭拼凑在一起。
她再一次望向墓碑,眼睛有些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泪滴落下,凝聚她所有的悲伤:“爸,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回来好不好。”
在父亲葬礼上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她,此刻哭的泣不成声。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一打开门,便看到孟母有些焦急的打电话,一看到她回来,直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她:“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连手机也不带,你知不知道我跟你李叔叔找了半天,都快找疯了。”
她淡定的挪孟母抓住自己的手,平静的回答:“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抱歉让你们担心,以后不会了。”
“你心情不好?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哪样没满足你?你还给我心情不好了是吧……”
孟母的训话还在继续,她有些敷衍回答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孟雨寒的第一反应就是孟母,但是仔细想来孟母进她房间应该会直接开门,不会敲门。
她打门,李鹤川正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出去了一趟而已,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我能进来吗?”
“嗯。”
他走进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刚刚去哪里了?”
孟雨寒低着头,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不愿意说就不说了,那我先出去了。”
就在李鹤川以为她不会说出时,她突然开口了,直视着他:“我刚刚……去我爸的墓地了。”
话落,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固。
大约静默了几十秒,她突然开口:“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意外的,那天晚上,她给李鹤川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他安静的听她诉说着,全程没有发表一句话。
其实,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她想。
高考完的那个毕业典礼格外的隆重,热闹。
孟雨寒这位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也被自己的同学灌了几杯酒。不过没料到的是她的酒量这么差,被灌了几杯就醉了。
于是乎,后面的活动她都没有参加,只是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有人将她接走。
她趴在那个人人的背上,不用睁眼看,她也知道他是谁。
“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她。
“我在。”他回答着,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这样喊他。
昏暗的夜空下,路灯讲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由近及远。她会和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相处的很好,至少现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