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去

四年后。

北澜山的冬天依旧是冷得不成样子，不过相较于四年前的那个雪夜，季灵月倒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了。

四年前的十二月初是个大雪天，今年也亦然。

天还是蒙蒙亮，天边迷迷蒙蒙的光看起来像是给这山间的景色渡上了一层雾气。清晨的鸟鸣声也还没有开始，雪下得就像是回到了那天。

季灵月穿着一身单薄素衣正慢慢地往山下走。因为这天气导致路面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但是当她走过的时候地面上没有任何痕迹。

北澜山下的镇子其实很繁华，大城市里的东西他们这个小地方也应有尽有，虽然说价格可能会相对较高一点。

这繁华的大部分原因是离这里不远便是花国的贸易古城之一：冰城。冰城据说是从几百年前的朝代就被称为贸易要道。

“小季啊，又去冰城啊？”

刚进小镇，一位面容祥和的白须老爷爷就向季灵月打了个招呼。

“嗯，雪下的这么大，张爷爷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要不然腿又要疼了。”

季灵月面带微笑地说，嘴上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的话语。

“诶，你就不用管我这把老骨头了。”张爷爷似乎有些不满，咳了几声，然后又继续说道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大雪天的穿这么少也就算了，连把伞也不带。我去给你拿一把带着吧。”

季灵月有些无奈，她指了指腰间的华伞，伞面印着墨色的刀剑花纹，已经有了些年头，伞纸有一些微微泛黄，虽然这样但那花纹却依旧清晰，仔细看那刀剑图案似乎还能感觉到一分锐利。

“张爷爷，我有伞，不打伞只是为了每日的练功而已。”

“哦！哈哈哈哈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一直会随身带着这把伞，跟个宝贝似的。”

张爷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哈哈大笑了几声。

季灵月没有和张爷爷聊多久便继续往小镇深处走，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和她打了招呼。

冰城离小镇并不远，但是光靠脚程普通人也是要走上半天，季灵月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以伞作剑耍个几招，亦或是补充一下能量。

尽管这样，她也是在巳时（9-11点）之前赶到了冰城。

冰城存在已过百年，但是依旧繁华，来来往往的面孔也有不少他国人的模样。

季灵月走进一家不大的店铺内，店内的商品倒是琳琅满目，十分齐全。

“掌柜的，老样子。”

季灵月拿出一串铜钱来放在了柜台上。

“木柴和木剑是吧，跟着我去仓库拿吧。”

掌柜语气熟稔，带着季灵月进了后院的仓库。

仓库内

掌柜从角落里抽出来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季灵月。

“这是我从大贸易场附近听到的，还是个小日本人说的。”

季灵月打开纸条，仔细地看了里面的内容

「鬼杀队，日本组织，似乎是为了专门杀恶鬼而创建」

季灵月看到内容后，愣了几秒，之后对掌柜说道

“木炭木剑我不要了，给我换成一些衣物和干粮吧。”

……

季灵月知道自己做了个十分不理智的决定。

她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赶回了北澜山，回到家院后又是赶快收拾好了行囊。

“主子，您这是要……？”

季家家仆在那之后一个也没有活下来的，季灵月也只买了个丫鬟帮她打理一下生活起居。

“叶翠，我要走了。”

季灵月把两个铺子的地契塞给了叶翠，又塞了一些银子给她。

“这两个铺子以后你来管理，我教过你的。”

叶翠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她看到手里的纸张是店铺的地契时她的脸色变了变。

她看向季灵月，眼里似乎隐隐约约地闪烁着泪光，声音也有些抖了

“主子，我不能跟着你一起走吗？”

季灵月收拾行囊的动作顿了下，她转头看向跟着自己三年的小丫头，勉强笑了笑

“傻丫头，怎么还想着跟着我吃苦呢。”

不过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道

“我想我能在回来后还看见你，以及季家好好的。”

言下之意便是她拒绝了叶翠。

叶翠是她赎回来的，这三年时间虽短，但她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叶翠的忠心。

不过她才12岁，跟着她去异国他乡绝对是很危险的，而且她的目的所涉及到的也可能会危及她的生命。

季灵月在回北澜山之前就已经率先买好了车马，准备充分，因为她打算在今天就出发。

在临走前叶翠又塞给季灵月不少东西，还包括一把扇子，上面画的是北澜山的风景。

季灵月看着扇子上的画，嫣然笑了。

这不就是她当初教叶翠画的第一幅画作吗？如今她的画技已经如此优秀了。

季灵月带着行囊，走下了北澜山。回首之时，叶翠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的身影和这满山的雪色融合在一起，像是一副画作，一直到离别时季灵月才有了些真正的悲伤之感，但是她心里知道

这一次的路，并不是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