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冬日里的空气仿佛要凝结成一个个冰冷的冰锥深深地刺入心脏,划过的寒风也像是锋利的刀子刮在脸上一般的疼。
此时的花国北部正是最寒冷的季节,漫天的大雪下得正急。雪也下得极大,若是伸出手来接住那飘落而下的雪花,甚至能看清那美丽的雪花纹路。
在那北澜山的山腰处,一抹黑色的小小人影在缓慢地移动着。那人目测估计不超过12岁,还是个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在这样的天气之下难免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她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往前走着。
住在周边的人都认识她,小姑娘名叫季灵月,从小就会被她的爷爷带着上山下山地不断锻炼着身体,也因为无父无母的原因,吃了不少的苦。
风雪胡乱地吹打在季灵月的脸上,冰冷的感觉几乎要冻僵了她的脸。她也被这风雪吹得只好半眯着眸子,正一步步缓慢地向山下走去。
步履实在说不上平稳,看似已经耗尽了力气,但所经之处却只是留下了浅浅的脚印,没过多久,这痕迹也被后来的雪所覆盖上。
她腰处佩戴着一把木剑,还背着一小堆的木柴,虽然走路姿势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但是背上的木柴始终没有掉下来一点。
季灵月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转瞬即散,她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冻僵了的脸,抬头看了看天色。
已经不早了呢,再过久一些,就可以天亮了。
山脚下不远处自家的宅院也可以勉强看见了,季灵月心里想着,脚下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的呼吸气息一直平稳地保持在一个度上,脸上也没有出现丝毫的倦意。相反的,她的步伐不断加快一直到跑起来时,她的气息也依旧平稳,没有任何杂乱的迹象。
季灵月奔跑的速度快得不似常人,她一路跑下山,直到闻到了一抹极淡的血腥味才略带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她抬头看向自家的宅院,硕大的院落在以往即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有几个仆人专门为她留几个灯,但是此时一片漆黑昏暗,仿佛全部都死寂了一般。
季灵月张了张嘴,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她丢下了木柴,狂奔式的进了宅院。
不算明亮的月光洒进院落,季灵月的脸色被映地更加苍白,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不自觉地颤抖着。
以往待自己亲切恭敬的家仆此时的表情都是布满了恐惧,他们无一不没有了呼吸,鲜血洒满了整个庭院,其中有的家仆还缺少了部分肢体,只有一些肉屑撒在了地上。
浓重的血腥气杂糅着寒冷的气息仿佛要刺穿她的整个胸腔,季灵月愣在那里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的肩上就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雪。
她抬头看向最主位的房子,慢慢地踏出了一步。而这一步就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和理智,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打开门那刺目的,大片大片的血红也是她所最不期望发生的。
季灵月看向躺在地上,不知还有无气息的灰白发老者,颤抖着声音开口
“爷……爷?”
心中仿佛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颤抖着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很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一般,不过还有得救。
季灵月不再多想什么,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下爷爷。
废了一番力气将爷爷背在后背,她便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向着附近的小镇跑去。也只有那里才有医馆,才能救下爷爷。
害怕自己过大的动作会让爷爷难受,季灵月只好步履快速地走着,但即使是这样,她的速度也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能比的。
“呃……”
痛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季灵月心下一惊,不由问道
“爷爷?你醒了吗?”
……
没有回答,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爷爷?”季灵月不死心地又喊了一遍,但是她也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毕竟现在她可不能浪费任何能救下爷爷的时间。
忽然背上的爷爷开始胡乱动着,季灵月一时不查,被按倒在了地上。
她脸色一变,原本毫无血色的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去抵抗这一道力气。
因为面前的人,已经没有以往的慈善而又严厉的模样,此时他就像一只毫无感情的野兽,渴望鲜血的眼神是如此的强烈,以往漆黑的瞳色也变得猩红。
季灵月几乎是一瞬间地,就想到了爷爷以前给自己讲的在这个世上存在的另一个物种。
“鬼”。
鬼,不老不死,但是靠吃人肉饮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力,也被成为食人鬼,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存在。
季灵月心里不愿面对这个现实,可是看着眼前人这幅模样,她又不得不面对。
想着以往温馨的回忆,泪水几乎是立即涌了上来,可是季灵月忍了回去。她似乎还是不死心,大声地喊了几声爷爷,但是对方明显没有任何的反应。
季灵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话,她看着天边的一线红,眼神中是无尽的凄凉和无力。
历代以来,死于鬼手下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存在 也有惧怕的东西。
那就是阳光。
季灵月就这样看着天边的太阳慢慢升起,消散了厚重的云层,而爷爷也在这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极为痛苦的声音。
转瞬间,爷爷便化作那一抹灰一般,消失在了季灵月的眼前。
“爷爷?”
季灵月全身瘫软在地上,终究是无法抵抗心中的悲痛感,温热的泪水划过了她的脸颊。她哭地静无声,和这清晨的山中林雀鸟鸣融合在了一起。
……
我……没有家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