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无几时,殿门传来一阵动静。
“阿礼!”男席那边,江訸惊喜道。
曲澜霜心头一动。
虽然往日宫里举办劳什子宴会什么的,祁礼从来也没有来。可江訸素来与祁礼交好,从江訸嘴里说出来的“阿礼”,定然就是嘉诚王世子祁礼了。
女席这边也传来阵阵惊呼,男席那边也竟然罕见的传来感叹声。
“嘉诚王、长平长公主、嘉诚王世子到——”
远处,走来三个从模糊到清晰的身影。
嘉诚王与长平长公主并肩走着,似乎还在谈笑。长平长公主风华虽然不似曾经,却即使年龄上涨也能瞥见曾经的年华风姿。而嘉诚王眉宇间满是柔和,丝毫不见战场上骁勇善战将军的模样。
世人都在感叹嘉诚王夫妇琴瑟和鸣,感情甚笃,果真不是谣言。
嘉诚王一家的位置即在前面,与江靖侯府的位置离得近。长平长公主与长华公主说笑也方便,江訸与祁礼挨的也极近。
祁礼落座。
他容貌本就俊朗,今日他一袭黑金长袍,轻挑眉,微翘着唇。若是忽视他冷漠的眼神,这等容貌,不敢说整个朝北,至少在整个京都都是数一数二的。
颜如玉,眉如剑,衬得他光芒照人。
再结合他的身世,交际人脉也都是宗室贵族,又深得当今喜爱,足以让在座的女眷们痴迷不已了。
曲澜霜看着祁礼落座,又看着他懒洋洋地和江訸说话。
祁礼却是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也顺着那灼灼目光看来,勾着唇,微笑着。
曲澜霜一怔,移开目光。
“呵。”祁礼转了转手里的玻璃盏,发出轻轻的笑声。
“……今日的武试,论武力,我大哥也不输曲家那小子,原本想看可以看到二人一展身手,只不过我大伯将他留在府里了,这才……”
江訸停下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一顿,疑惑着:“你笑什么?”
“没什么。”祁礼放下手中的杯盏。
这姑娘转移视线,也忒不自然了。
原本的流程是先武试,后参宴,最后赏烟花。可如今改变了形式流程,于是男席那边和她们女席一样,不喝酒,都只饮果子露。
谈笑声一直停在前面内侍尖着嗓音喊着:“皇上、皇后、贵妃娘娘驾到——”
曲澜霜敛下心中所想,规规矩矩朝着其方向跪拜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上头传来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各位不必拘束,好好热闹热闹,好吃好喝。”章皇后凤冠霞帔,端庄大方,似乎含有几分笑意。
殿内丝竹声不绝于耳,欢笑声不断。皇后贵妃分别坐在皇上的左右两边,身侧挨着几位宗室贵女,分别与其谈笑。
章皇后身边不是宗室贵女,而是自己的母家——清远国公府。
“……本宫一会吩咐人去给元青苑里送去些补身子的养品,近来过季,染风寒者也在不少,可得好好调养。”
清远国公夫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喝多了些果子露而面色红晕。闻之,连忙道:“多谢娘娘,臣妇在此替元青谢过了。”
章皇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看向坐在清远国公夫人身侧的章元楚,脸上的笑意不减,可却有几分试探:“元楚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不知可有什么倾慕的人?若是有,姑母不妨为你们赐婚。”
章元楚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摇了摇头。
章皇后心头一动。
虽说章元楚和章元青都是自己的侄女,可是凭着良心说,她还是偏向章元青多一些的。自幼,章元青喜爱黏人,在外人面前高傲,可是在她面前却十分好动,惹人喜爱。而她另一个侄女章元楚,她心思深厚,有心计有谋略。
可章元楚曾经救过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三十入朝为官的柯大将军的独子。柯大将军年轻的时候是征战沙场的主帅,曾经也是颇得盛名,如今年过六十,身子也是不如以前那般健朗了,可在朝中依旧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柯大将军老来得子,对其百般宠爱。因为章元楚是其子的救命恩人,柯大将军才认了章元楚为自己的义女。
于是比起章元青,章元楚身后站着的不只是清远国公府,还有在朝中是中流砥柱的柯将军府。
章皇后手指微微捏紧了杯盏。
章皇后举起酒杯,朗声着:“诸位好吃好喝,稍作休憩。午后的武试,正是各大高府公子们的一展身手之时。”
众人附和着章皇后。
章皇后落座,一旁的姑姑便凑过来道:“娘娘,东宫的人归来传话,沈侧妃说想要看太子殿下在武试的一番风采,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章皇后冷笑:“通融什么通融?往日宫宴,她母家还是三品之内的官家入了恩明宫也就罢了。如今惹怒了陛下掉了爵,仅仅一个五品文官的嫡女现乃仍是沈侧妃已经是天大的荣宠,还妄想来参加武试?”
姑姑便不说话了。
自从沈侧妃假孕的事情失败,连累她在太后面前也讨不上好。再加上她母家官爵已掉,章皇后免不了要迁怒一番。
章皇后看着席位上仪夫人,微微叹气:“本宫只希望仪夫人能够平安诞下龙嗣,过几日,本宫免不了要去宫外的檀山寺去拜一拜罢。”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昭乐郡主眼神晦暗。
……
武试,是京都儿郎大展身手的一试。此次武试有所不同,是皇上亲自来看,自然要万分重视。
此次武试抽签决定项目以及相逢对手,曲煜涉抽到的是“剑”,三号。
当然剑肯定不是真的,顶多就是用木头雕制而成的木剑,与他相对决的是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小子。早就听说了曲煜涉“武”之精巧,还未上场就吓的不行,连忙弃赛。
后面几个也皆都是些泛泛之辈,曲煜涉几乎是“无痛”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