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头疼吗?”曲澜霜素来就有高热头疼的毛病,她还以为是曲煜枫同她一样,不过这都是正常现象。
曲煜枫摇摇头,这会倒是缓回来了,神志清晰了不少:“姐姐,我方才梦呓了,没有疼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的,可曲澜霜依旧不信。
曲煜枫方才明明就是神志不清本能说出疼,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若是他说了是头疼,曲澜霜还能信个一二,可如今又说不疼,是在害怕什么?
曲澜霜倒也不急于问他,怕他心有怯意。便攀谈起来:“宋姨娘经常罚你跪吗?”
曲煜枫闻言明显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
曲澜霜笑了笑,将曲煜枫喝完的药碗放在手边的小几上,又让桐君去将剩下的药盛过来:“这副药见效快,喝上两包很快就好了。”
曲煜枫点点头,还有几分怯意:“不劳烦姐姐,我自己来。”
说着,他将药碗拿过来。也许是病中体弱无力,啪的一声,药撒了一地。
药碗破碎,汤药洒了曲煜枫一身,滚烫的药水充斥着苦涩的气息,黑棕色的药汤滴滴答答顺着衣袖掉落。
“诶呦诶呦,四少爷你没事吧?”桐君连忙招呼人打扫狼藉。
曲煜枫不答,曲澜霜的白巧玉鞋上也沾上了药渍,随便擦了擦,便抬眸看见曲煜枫一脸难受蜷缩在榻上。
“枫儿?煜枫?”曲澜霜蹙眉上前查看。
曲煜枫此时抱着双腿,呻吟着,显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
果不其然,当曲澜霜将裤腿掀开到膝盖上,膝盖淤青,已经蹭破皮了,还沁出丝丝血迹,加染上汤药,更是惨不忍睹。
曲煜枫眼见瞒不下去了,只好支支吾吾道:“三姐……这是我……我、今日跪太久了才这样的……”
“那也不至于吧?”桐君大呼小叫,“我家小姐把四少爷您叫起来的时候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呢……”
桐君意识到自己话的问题,悻悻闭嘴。
曲澜霜蹙眉。
这显然不是今天才成这样的,定然是日积月累长跪而至。
“府内可有金疮药?”曲澜霜听不出喜怒地沉声问。
“没有了。”桐君摇摇头,“前些日子二少爷习武时受伤,都用完了。”
曲澜霜拧眉:“知道没有下人为什么不去买,库房没有添置吗?”
桐君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呢。”
“好,好。”曲澜霜连说两个好。此时已经能看出面露愠色,“既然没有,那你现在随我去任康林去添置,找两个人留在这里看四少爷。”
她大可以吩咐两个下人去。可转念一想,她亲自去比两个下人更加有效力,也好让府内的某些人看看,府内嫡女如此看重四少爷,四少爷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欺负的。
曲澜霜安抚了曲煜枫两句,走路带风,很快上了马车。
“姑娘,真是欺人太甚!”桐君气鼓鼓道,“四少爷那样显然受挫了许久,宋姨娘也不知道派人照料。”
“多说什么也没有用。”曲澜霜眼神冰冷,“现在赶紧去任康林添置金疮药,顺便把府内其他没有的药也备一些。”
任康林,是何家的产业。因是世家产业,自然比街坊里的小医馆有名且令人信服。
不过今日,曲澜霜来吃了个闭门羹。
任康林门前空落落,大门一关。桐君薅了附近一个人来打听,才知道任康林掌柜的媳妇昨日生了个大胖小子,正高兴的呢,今日告假,明日开门。
“这可怎么办?”桐君急的不行,“四少爷还等药呢!”
曲澜霜沉默。
须臾,她道:“返府,我见方才来时有一医馆,去那里买罢。”
“可是……姑娘您不是说街坊的小医馆没有任康林可信吗?”桐君问。
曲澜霜轻叹一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回来时,一家小小的医药馆就这么入了曲澜霜的眼。也许是以前没见过这家医馆,当是新开的,所以印象格外深刻了些。
马车行的快,很快落脚在一个大杨树下面,杨树倒影婆娑,树叶沙沙,斑驳的光影洒在医馆的门匾上。
“檀香医馆……”曲澜霜喃喃着,“怎么感觉格外熟悉……”
“姑娘,这家医馆应当是京郊檀山人开的。您前些日子方和二姑娘从檀香回来,所以也许印象格外深了些。”
“也许是罢。”曲澜霜笑了笑。
……
一个底铺后的小院子里的一间房中,传来声响。
“什么玩意?!”
江訸气恼的声音传来,看向棋局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
祁礼将棋子抓在手里掂了掂,道:“你下不下了?我已经快赢了。”
“下下下,你不要说话,容本郡王想想。”江訸抓耳挠腮好一阵,终于落下一子。
祁礼看都没看,食指和中指夹着黑棋往棋盘一放,顿时吃掉白子。
江訸:???
江訸:“你怎么知道我要下这?”
祁礼头也不抬,懒道:“因为和你的脑子一样,简单好猜。”
江訸:“……”
言语间,江川挑开帘子,拿来几个个药罐,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江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