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同事，后室要死了。”
“所以发生了啥？腐坏设定的作者终于更完了他的系列还是某个REDE实体超出世界观设定战力了？”
“不，是某个2023年活动而已，所以做点表示嘛同事，世界都要毁灭了不干点什么可是说不过去的。”
“不干。”
“你稿子没写完。”我成功地垂死梦中惊坐起，发现我被蒙住眼睛，五花大绑在一个椅子上。
“您终于醒了，好不容易把您叫起来。”Kirai欠揍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发生了什么？”我在心中问他。
“去见了个人，但是由于你不允许我攻击他人，就被绑了。”Kirai的回答十分地敷衍，“Blanche女士给你准备的早饭收在一些口袋里了，离你的DDL还剩超过5个小时的时间，你就安心被绑着吧。”
那一刻，我差点以为我的负面情绪要回来了，但是我只是感到格外的理智和平静。我开始感受周围的环境，十分安静，没有风，椅子是木头材质的，地面材质偏硬，听声音不像是木头或是金属。过了一会儿，四周仍没有出现任何脚步声或者任何证明其他生物存在的证据。
“Kirai，我们在哪个层级？”
“Level C-140。”
我沉默了，我好像之前得罪过后室娱乐来着的，所以Kirai到底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就和保罗•西蒙斯聊了一会儿。”保罗•西蒙斯是后室娱乐的老板吧，我有点后悔答应Kirai的交易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逃离这里，然后找到婉儿姐，把稿子更了。
我尝试在脑中输入我完好无损地站在地面上的概念。现实扭曲的感觉很怪，就好像一瞬间你失去了与世界的确切联系，只是靠松松散散的几根线连着。站在一种更高维的角度，现实变成了某种可以随意揉捏的东西，当我尝试改变它的时候，一大堆没有实际意义的信息冲入了我的脑海，我下意识地停止使用了现实扭曲。
“同事，你刚刚差点没了。”Kirai云淡风轻地说，“不过作为一个初学者，不得不说你还是有一些天赋的。”
我坐在椅子上，刚才的束缚都已解除，可我心里仍有些惊魂未定，看来以后这个借来的能力不到紧急关头是不能用了。我现在正在一栋废弃的混凝土大楼内，墙上方形的洞外透出隐隐的红色光。刚踏出一步，便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是某个实体的皮。再扫视一圈，地上一圈都是这种实体的尸骸。在窗外后室娱乐大楼的灯光映照下，我有些怔愣。
“Kirai，这是你干的吗。”
“合同里只说不能伤害人，没说不能伤害其他实体。”我分不清Kirai的语气。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先不想这些了。用有些麻木的双脚走出了荒废的大厦，大街上无数根灯管散发着诡异的霓虹光。十分幸运的是，查了终端上的出口信息后，我只是稍微寻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顶部标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标牌的防火门。话说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没走这个出口？哦，对了，我把出口信息记串了，这破记性。
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楼道，但是那两边的无数扇不同样式的门不停地提醒着我这里是后室，我已经回不去了。沿着白墙随便选了一个楼梯间走了进去，最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踏上混凝土楼梯，第二步便踏上了石砖铺成的灰色人行道。我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B.C.A.大楼。怎么会这么幸运？难不成……下一刻我被一个杏仁水的罐子砸中了头，里面还是满的杏仁水。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我想的是：我就知道。
“你这龟儿子，平时烧一些天理不容的东西就算了，还敢伤我徒弟，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把你炖了！”
我醒过来时就听到了婉儿姐的怒吼声和某人的哀嚎声。睁开眼睛看向我旁边的罗伊：“我昏过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这个‘又’就很灵性。”Kirai在我脑中评论道。
“婉儿姐看到了B.C.A.台阶上被砸得昏迷不醒的你，还有旁边的那个家伙，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罗伊表现出了对于“那个家伙”明显的厌恶，“那家伙不仅烧猪血烧仙草，竟然敢把意大利面掰成两段煮还拌芝麻酱和甜面酱！”我陷入了沉默，这样对美食如此不尊敬的人是怎么留在B.C.A.的。
“然后他居然还能把那坨东西做的很好吃！”罗伊悲愤地一拍大腿，“Mer……”说到一半他又闭嘴了。
“他刚刚想说Merda，意大利语，意思是该死。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那个家伙’。”kirai的语气中带着十分猖狂的幸灾乐祸，感觉我以后好像有一个免费翻译了。
“不可能的，同事。你想多……”
“伙——伴——！”一只快变成蓝色的水母直接冲到了我的脸上，触手扒着我的头发，“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快吓死了！都怪那匹……叫什么马来着的。”我轻轻将Sua从脸上摘了下来：“抱歉。”
这时，不远处的打闹声也停息了下来，我转头望去。只见两位老者站在婉儿姐和那位奇葩的前面。婉儿姐和那个人都规规矩矩地站着，不知为什么有点像被训的小辈。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
“身为资深厨师，在这里打打闹闹，成何体统！”两个人像蔫了吧唧的青菜一样垂着头。
“不过这次我的徒弟的确也有错。”那位先前说话的老者叹了口气，“徐艾，去和那个孩子道歉。”
“那，老李，这次事情……”另一位老者背着手，扭头看向先前说话的那位。
“算了算了，你自己的徒弟自己看着去。”老李一拂袖，走了。
于是乎，我看着徐艾在婉儿姐的押送下来到我躺着的沙发前，唯唯诺诺地道了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和徐艾两个病号（他被揍了），外加Sua，就这么在B.C.A.中国分部某个休息室看着厨房那边的厨师训练和试验，简称烧菜。照理来说，锅铲碰撞的声音应当很嘈杂，但是休息室内却出奇地安静，因为厨房内的声响全被一面玻璃阻挡了。B.C.A.还真有钱啊，那玻璃居然还不起霜。
“所以，我现在应该干嘛。”
“更稿。”“休息。”Kirai和Sua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想了想，还是从茶几上拿起我的一些口袋，拿出电脑，开机，打开文档，开始更文。徐艾环视了一下四周，默默蜷缩到了角落里。
就在这时，隔壁一间厨房爆炸了，白烟滚滚，一阵刺鼻的味道飘出，几个浑身白色的人类和实体狼狈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但是那同款玻璃墙却没有碎，甚至没有出现一丝裂痕。再次佩服B.C.A.的财力。
“这里一天到晚都这样的吗？”我不禁感叹道。
“不，就实验室里，那样。”徐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坐的沙发的旁边的……地板上，“他们，估计做超大叉烧包的时候，溴粉没控制好量。”他的眼睛有些特别，眼神好像没有聚焦，瞳孔最深处似乎只有一片空白，浅色的虹膜令人联想到迷雾。
“啊，对了。”他慢慢地转过头，从加长版的厨师服外衣口袋里摸索出了一个奇怪的方块，好像是一团血肉，上面有大理石一般的纹路，不过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膜，“刚刚砸到你的赔偿，我的朋友，送给我的，是混合口味的自增肉丸，根据其他B.C.A.成员的话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食材，但是一定要烧熟。”
“不烧熟会发生什么？”
“啊，大概它就会吞噬食用者，然后，再吞噬周围一切有血肉的实体吧。”然后空气安静了下来。
“好可怕。”Sua弱弱地说。
“谢谢。”我将这个肉块放进了我的一些口袋里，然后，更稿。
寻找信息来源，无法确定，锁定层级，确定Level 230。那个图片上符号，那个一半是舵一半是法轮的符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愤怒操控着我的躯体，电子海洋中这张照片的网址像解剖台上解剖开的器官组织血淋淋而清楚地展示在我面前。我凝视着这些数据幻化成的文字和图像，它们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一个人的血肉异化，像卖一个咖啡杯一样售出。愤怒，这是充斥我脑海的唯一事情。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缓缓地转过头。的确就是祂，在阴影里，祂的三只眼睛闪烁着讥讽与嘲笑，“你早就知道了，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器官买卖在后室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你们那所谓的前厅也一样。你的“朋友””祂故意咬字重了些，“他的愿望也实现了啊。他的右臂被送到U.E.C.的实验室，左小腿被E.B.A.买走，血液从身体里抽出，用来给其他大大小小的的组织研究，还有他的脊椎……”
“停下！”
“什么？”祂故意拉长了声音，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让你停下！”
我虽然不能看到魔术师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祂似乎在冷笑：“山羊，不要忘记谁帮你逃出了那个地方。”一刹那，我的怒火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魔术师无声的威压笼罩在我身上，背后，冷汗冒出。我为什么敢和一个能把我像蚂蚁一样捏死的人物这样说话。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我的手在发抖，我不敢直视祂的眼睛。
“你做这件事可不是为了你那个所谓的‘朋友’。”不知何时，魔术师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的头被一股力量强制抬起和祂对视。祂轻轻说道，“你在之前难道没有看到那个组织的任务里是什么吗？你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会发生不是吗？你根本没有真正重视他。”
我想要否认，但祂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在那之后再去找他呢？为什么不对他像一个朋友一样有更多的关心呢？你只是见了他一面，连他的名字、喜好、过去都不清楚，你就想要死心塌地就查出这背后的一切？你只是想要将你的愤怒发泄在某个地方，伸张一下你所谓的正义，来证明你还有某些价值。”
祂轻笑一声，“你也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懦夫罢了。”
我的身体颤抖着，看着魔术师虹膜上倒映出的我现在充满恐惧的脸，不知所措。所幸，祂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临走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要忘了你许的愿望。”接着，祂就凭空消失了，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是梦一样。我瘫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祂说的是真的吗？不，不是的。我将头埋进里膝盖里。那为什么我没有在往后哪怕一次去找过小王？为什么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后仰在椅背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或许祂说的是对的，或许我就是这样的人罢。
“你在写谁呢。”Kirai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我并没有理他。
这时，徐艾也产生了好奇心：“请问你在写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小说。”我抬起头，“一会儿写完了让你看。”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目标，Level 230。
我的大脑还没愚钝到让我认为我可以单枪匹马地去那里。那就……
又一条信息提示音响起，这次发来的是一个任务，一个，去访查Level 230那里的“黑市”问题，任务要求要3人，就差最后一个人了。我鬼使神差地点了那个报名按钮。接着，我的电脑就失控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报名表被一串无法辨认的字符填满，随后确认键被按下。提交通过。然后我的电脑就死机了，只留下一个占满全屏的任务要求和报道时间，明天早上9：00。
我想知道是什么不让我骂出一句脏话的。
第二天，集合地点，一家写着“打烊”的店铺门口。我和另外一男一女面面相觑。
“呃，想必你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同伴？”那位女生率先伸出了手。
我有些迟疑地和她握手。“是的，如何称呼？”
“就叫我，雅亿好了。”
“以诺。”站在她旁边的那位高大的中年男子说道。他应该就是这次任务的队长了。
“邵旅。”
简单地交流后，我们一起切出到了Level 230。
这里黑暗的天空和阴冷潮湿的空气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们现在正处在交易区的边缘，曲折的鹅卵石路旁是低矮的建筑，挂在屋檐下几盏灯笼在夜幕下散发着并不明亮的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影匆忙地走着。一股海风的腥气充斥了我的鼻腔，我默默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外衣。
“我们去Delta基地，那里会有人和我们接应。”跟随着以诺，我们逐渐深入交易区的深处。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可以听见叫卖声，小声交谈声。周围建筑的窗户内的灯光也变得明亮起来。食物的香气冲淡了海风的腥气。我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毕竟我除了Level 11外实质上没几次去过别的层级。
“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我们就和以前一样把任务早点做完走人不就行了吗？”雅亿抬头问以诺，我走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领经费。”
在约莫后室标准时间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守望者之灯里吃饭。这里满是中午出来的M.E.G和B.N.T.G.人员。在壁炉的噼啪声中，疲惫的人们低声交谈着。我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的扼杀者意大利饭。黄油的香味混杂着柔软可口的扼杀者肉，让人心生满足。我又喝了一口热的原味幸运豆奶，这里的饮料也不错。我心怀感恩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上一口热的饭菜了。
“感觉你好像很久都没好好吃过饭了。”雅亿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我，她是最快吃完的。她发出一声长叹，“以诺，任务具体内容是什么？刚刚你自己去，根本没带我。”
“等到了酒店再谈。”以诺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午饭，简短地说。我点了点头。
一会儿，“家园酒店。”我看着这家小旅社招牌上的名字，念出了声。
“邵旅，走了。”雅亿朝我招了招手。
“嗯，来了。”
当我们走进去时，以诺正在和前台交谈：“一间双人房，谢谢。”
“她……我指我们三个人，难道要住一间房吗？”雅亿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看我，再转头看看以诺。
“经费。”以诺一句话就让雅亿闭上了嘴。
房间对于两个人来说绰绰有余，但对于三个人来说就稍显拥挤了。
“要不，我打地铺？”我看着两张狭小的床，弱弱地说。
以诺看了一下我和雅亿，好像在确定什么，最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我打地铺吧。”
“以诺！”
以诺忽视了雅亿的抗议，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来说任务吧。”
“根据M.E.G.从线人处取得的情报，我们这次需要探查的区域在交易区与码头之间20街区到37街区，大概是5平方英里，据说那里有……”他皱了皱眉头，“除了常见的黑市问题以外，还有器官售卖等业务。那群人做得太嚣张了，但M.E.G.的不希望自己的人去打草惊蛇，所以他们需要我们来为他们卖命。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他们估计死的人有些多了。”
“好了，我查20-25街区。雅亿，你查26-31街区。邵旅，你查32-37街区。19：00在家园酒店门口集合，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我和雅亿同时回答道。
“那就出发吧。”以诺扔给我一把武器和一个对讲机，“不要偷懒，保持联系，以及……不要死了。”
我又独自一人了。
走在破败的港口中，带着鱼腥气的海风仍旧那样令人不适。昏暗的天空下鹅卵石街道被灯光映出星星点点的光。街道两旁是装有护墙楔形板房屋，B.N.T.G.和F.T.B.的商人们此时正忙着去工作，我在他们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尽力回忆着任务说明中有关器官售卖的组织的可能的情报，答案是，没有。我叹了口气，要找到可疑的地方无疑和大海捞针一样难。
或许，也没那么难。
在检查到34街区的时候，一个路灯栏杆上贴着的一个广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生物资源中心，23 57B4/27 02A8/34 10A7。”但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那串数字，而是那个符号，那个一半是舵，一半是法轮的符号。
我找到我的目标了。
水了一点，但好歹能交稿了。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我决心今天剩下的时间我就什么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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