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在人类男子满22周岁这天，向小夭求了婚。
他毫无预兆地拿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是蛇形的，蛇头处两只眼睛是璀璨的钻石。
这是相柳偷偷做兼职很久赚来的钱，找了上好的工匠，自己学艺打磨所制。
当然他还是那个死性子，白长一张嘴，不会说。
小夭端详着这枚精致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不禁说："真好看。"
说罢，迫不及待地想拿起戴上。
相柳却将钻戒盒收回，自顾自地取出来，说："按照这个国家的律法，我已到达法定结婚年龄，恭喜你，不用坐牢了。"
小夭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明明是那么浪漫的求婚誓词环节，怎么被他说得像法律犯罪科普。
她眉皱一瞬，但看着相柳取出的银戒，又立马喜笑颜开。
“相柳，快帮我戴上！”
小夭将细长的手指张开，似乎示意你乐意带哪个都行，本姑娘都喜欢。
相柳嘴角扯笑，“竟不知王姬如此心急想嫁我。”
小夭这回是彻底地羞了恼了。
她一把将手缩回，转身背对相柳，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小夭正脸红脖子粗地想着，此情此景自己这般不矜持，该如何顺圆时——
下一秒，手被一个温暖宽厚的掌心握住。
引着她慢慢转过身来。
她回头，看见相柳单膝跪地，学着电视剧里求婚的样子，将自己高高在上的自尊屈膝低垂。
一时间有些恍神。
前世他为妖多年，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教会了他狠戾冷绝，心里砌起一座高高的围墙，日日刀尖舔血。
今世为人，以血肉之躯感受着与心爱姑娘重逢的七情六欲，才知世间情爱滋味。
不是一味付出，不是一味索取，而是双向奔赴，两厢情愿。
甜蜜得如同他未化人形前偷吃的蜂巢那般。
相柳饱含深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缓缓开口：“西陵玖瑶，你可愿嫁于九命相柳，不论生老病死，携手相伴，共度余生。”
小夭眼角的那颗晶莹终是滑落。
蛇形银戒轻轻套进修长的无名指中。
千万年的苦思情痴，缘起缘灭，终究等来了这句话。
她喜极而泣地点着头：“我愿意！”
-
小夭跳跃着扑到相柳怀里，高喊着："相柳！我们成婚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
相柳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撞个满怀，心漏一拍。
而后柔情深许地拥着她的腰肢，说："人族的婚丧嫁娶也很繁杂，有许多流程仪式，可这一世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可能没办法给你一场隆重热闹的婚礼。”
小夭却只顾着欣赏手指上的戒圈，冲他嬉皮笑脸："大人莫不是还说少了，你忘了自己无房无车吗？"
她故意在点他，堂堂九头海妖，辰荣威风凛凛的军师，怎么从头到尾就是没钱啊？
看到相柳黑脸。
小夭笑得直不起腰，连连摇手："我不在意不在意，我养你也未尝不可，反正都养了这么......"
"多年"两个字还未说完，只见相柳臭脸地甩出一个红本和钥匙。
"这......"小夭狐疑地打开红本，竟然是房产证和车钥匙？！
"你哪来这么多钱？"小夭前前后后拉着相柳转了一圈检查，她只能想到这个家伙去卖血卖肾。
相柳深吸一口气，双手背后，昂首挺胸地说："你真当我这些年，白吃白喝。"
小夭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表情写着：难道不是吗？
相柳默默翻了个白眼，"某人斥重金培养我，当真不求回报？"
小夭的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不求。"
相柳气结，还得耐着性子解释："你权当我吃饱了撑着无事做，买来这些人族结亲的物件，毕竟——"
"毕竟什么？"小夭追问。
"毕竟是我求娶你。"相柳说完别扭地侧了侧头，耳朵尖却渐变粉。
小夭笑颜逐开，甚是满意地打量着他害羞的模样。拿着小红本和钥匙爱不释手，反复翻看。
"别看了，房子不大，车也不算太好，等再赚些钱......"相柳说着伸手想夺走，却被小夭一把护在怀里。
"谁说的，这可是未来夫婿给我的聘礼，我得好好收着。"小夭笑得甜蜜，特地强调"未来夫婿"四个字。
相柳抿抿唇，明明已经身经百战，见惯生死，可在小夭面前，一颗心却发奇的暖绒。
下一秒，小夭又撇撇嘴，"说，从实招来，上哪弄的钱？"
相柳一五一十地说："有个自称星探的人挖我去参加男团训练生，有时接一些唱歌、拍照、演戏的零散通告。"
小夭一听，这还得了！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拐跑都快培养出道了？！
"你现在红了？！"
"没有。"
"那赶紧辞了，多少违约费我都赔。"
"......"
相柳觉得这钱来得快，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结个婚让女方出费用吧。
虽然那些狂热粉丝的尖叫吵得实属脑袋疼。
小夭好像真的急了，一个劲儿地摇着他手催促，"相柳！我不许你抛头露面，你立马打电话解约！我不想和旁人分享你，你只属于我，我一个人的，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相柳看着她无理取闹的模样怔了怔神。
这几年的相处，小夭明明看上去比从前更为成熟更独立更从容，凡事皆应对自如，不卑不亢。
只因她漫长的神生，历经了无数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
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麻木不仁。
唯有涉及到相柳这个名字，小夭便敏感得如孩童般顽固偏执，听不得任何道理。
少女强烈的私有欲激发着她缺乏安全感的心。
要知道，她花费了多长时间才寻到他，走了多久才走到他身旁。
曾经的相柳属于辰荣，属于家国，属于很多人。
独独不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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