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花神继位典礼震惊六界,禺疆宫不知是谁又彻夜难眠。
原来她没出事……她没事……
没事,为何不来找我?
锦觅,你可知我这些年没有一刻不想你?
我日日都在盼着你来。
我原谅你了,你为何不来见我?
宫中常备的桂花酿一坛坛喝掉,他越喝越醉,惟愿大梦不醒。
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她,为什么?
锦觅,你可是恼了我?
熟悉的冰凉感觉又升起,他慢慢等待又一次痛苦的莅临。
胸口的玉叶在暗夜里闪着光。
对了,春华秋实。
当日笑语晏晏的姑娘像在眼前。
锦觅,你会来吗?
罢了,我再赌一回吧。
(4)
春华秋实的美景果然别致,奇花异草绵延数里。把忘川河畔变成灿烂的春。在满天极光的映照下显得凄美。
她已不辨五色了。旭凤心里密密的疼。
忘川的幽魂嗅到熟悉的气息,又开始兴奋。
以真身入忘川,一定很疼吧?
如今她灵力提高了不止一点,他竟没有发现她来了。
可是,又有一个人也来了。
“旭凤,忘川河畔冷,莫要着凉。”
他这个表妹,多年来倒是对他一心一意。
叔父说的话言犹在耳,他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救他的人不是穗禾。
她保他的形魄不灭,也算有恩于他。
旭凤有恩必报,给她荣华富贵和权力。
九婴洞的手掌印已经引起怀疑,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走神的间隙,她已经钻进他的怀中。
锦觅隐身在一片繁花盛景里,看着另一对幸福的情侣。
呵,好一对璧人。
她以为旭凤听说继位典礼,召唤春华秋实,是有一分想要见她。
原来,皆是她痴心妄想了。
锦觅,你还是不肯来吗?
“旭凤,穗禾有一个愿望,你可以答应我吗?”
“禺疆宫里的珍宝古玩你可以随便挑选。”
他明知她想要什么。
可是,她要的,他给不了。
“旭凤,我想嫁给你,娶我好不好?”
他想要推开她,正当手臂使力时,发现她耳后的水系凌波掌伤痕。
于是他凑近了些,想要看清。
树后的新晋花神自然看见了这一幕。
他退开一些距离,已经有了决断。
“好,我娶你。”
“真的吗?旭凤,是真的吗?”
他扯出一个笑。
“当然。”
感觉到有精力波动的痕迹,他知道原来她早就来了。
听到他要娶穗禾,锦觅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
听到我娶旁人,你竟如此压制不住,你还是有几分在乎我的,对吗?
他要娶旁人了。
他温暖的怀抱是别人的了。
也是,五百年前在榻上,他喊的就是她的名字啊。
“你先回去吧。”
“旭凤,你不回去吗?”
他尽量让自己情绪看起来稳定。
“我再待一会。”
“可是……”
“你回去,挑个好日子。”
“好!”
穗禾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他心里像凋谢了一朵花。
我多希望,有一天,我能对你说出这句话。
察觉锦觅要离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她逼不得已显出身形。
“本座发现花界的花无端消失,特来查看一番。不想撞见魔尊与未来夫人的约会,实在是属是非之外。”
“锦觅。不要与我这么说话。”
锦觅用力挣扎,想要挣开他的手。她当然没有如愿。
“没事了,还请魔尊将本座昔日旧物物归原主。春华秋实乃是本座赠予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因的一些陈年旧事落在魔尊这里,如今您当归还与我。”
“它是我的,我不会给你的。”
花神绝美的脸上写满戏谑,挑了挑眉,尽量藏起无边的落寞。
“它是本座昔年赠予心上人的,不属于魔尊。”
“再者说,用本座的物件讨好未来妻子,多少有失诚意啊。”
可是悲伤瞒不住,还是红了眼眶。
旭凤手中紧紧攥着玉叶不松手,锦觅用尽力气掰开他的手,就像掰开她的心房。
春华秋实掉在地上,现出本来的面貌。
一瓣霜花。
她的泪再也忍不住,借着低头捡它的空隙不经意地擦去。
站起身来,还是偷偷看了他一眼。
她见过他的许多模样。
骄傲的,生气的,开心的,满足的,痴傻的,甚至是血腥残暴的。
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落寞的,无助的。
眼睛里失去了光芒,如同枯木。
她转过身,终于敢流下泪。
“本座还有一事。”
“魔尊的未来魔后,乃是本座的杀父仇人,又伤了本座的挚友。”
“还希望魔尊可以交出她。”
“魔尊如果交出她,本座在此立誓。”
“从今往后,花界魔界各自安好,本座再不踏入魔界半步,与魔尊旭凤再无瓜葛!”
她努力压制哭腔,但还是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如何?你交也不交?”
若是她伤了你,怎么办?
你信我一回,好不好。
旭凤抬起头,坚定的。
“我若是不交,花神当会如何?”
“本座不介意发起大战,只是,魔界三百年前天魔大战,虽是赢了,却也是险胜。听闻魔尊还有反噬在身,不若你把穗禾交给我,我便给你蓬羽,可解反噬,如何?”
“本座不同意。”
“如此,魔尊准备应战便可。”
“锦觅。你我不可以好好说话吗?”
锦觅抬起头,似是疲极。
“旭凤,你还不知吗?”
“早在五百年前,锦觅就死了。”
“如今,本座是花神锦觅。”
“你可明白?”
心上的姑娘轻飘飘的走了,他心上的洞呼呼往进灌风。
(4)
浸泡在巨大的浴池里,他全身上下都放松下来。
就让我溺死在这里吧。
我想了你五百年,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你到底爱我吗?
我的一往情深,你可能看见?
这一次的金丹反噬没有了压制的春华秋实,他放肆地让自己沉进水底。
呵。
所谓心事,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一切的喜欢,一切的患得患失的爱,在你那里,全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