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玱玹×涂山璟
*妹夫变嫂子 哈哈
*有一点柳夭
*7k HE
马铃清脆,蹄声哒哒,数日舟车劳顿,终于行至了清水镇地界。
阿念趴伏在一旁正安静睡着。
玱玹撩起帘子,触目可及的食肆、驿站、绸缎庄、胭脂铺……几乎无不印刻着涂山族徽标记。
这座三大王族交界处的小镇,大多数铺面都是涂山家的产业。
马车晃晃悠悠,玱玹向外望的眼眸出神,想起一段往事——
曾经他与皓翎王对弈时,谈起中原的四大世家。
皓翎王知晓这个徒儿的抱负,边落下一枚棋子边道:
“可惜,涂山狐狸家只有两位公子。若是涂山氏有千金,与之联姻,你回到西炎必定更能站稳脚跟。”
“公子,到了。”
随着窗外侍卫的一声禀报,玱玹回过神,唤醒阿念,一起下了马车。
没成想在清水镇安顿下来没多久,就让玱玹撞见了一桩劲爆的大事。
涂山家失联多年的二公子涂山璟,终于被忠心的侍女偶然间找到。
这小小的清水镇,非但有他们这一行西炎王子、皓翎王姬,竟然还有青丘公子也隐姓埋名在此处。
清水镇并不大,玱玹此前与涂山璟打过照面,他走起路来有点跛脚,慢悠悠的,像是天上行云,也似碧柳扶风。粗布麻衣,仍然不掩其华贵清隽。
玱玹一眼看出了他是高等神族,还是没想到他的身份如此显赫。
清水镇茶馆里的说书人紧跟时事,讲得天花乱坠:
“说起来这涂山二公子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涂山家这一辈嫡系就两个儿子,同父同母的双生兄弟,可据说这二公子手段很是厉害,从小就把那大公子压得死死的,家族里的一切都是他做主。”
“整个大荒,不管是西炎,还是高辛,都有人家的生意。你们想想那是多大的权势富贵啊?”
“这位涂山二公子,传闻人长得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谈风雅有趣,被称为青丘公子,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的小姐想嫁他。”
听众席的玱玹嗑着瓜子,有意无意频频打量邻桌的当事人本人。
涂山璟好像很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一直垂眸低头,偶尔抬起脸来,目光只凝望着玟小六。
因着涂山璟的身份背景,玱玹高看他一眼。
四大世家之一的涂山家的财富与势力,无人不觊觎。
野心勃勃的玱玹决定主动出击,三顾茅庐前去求见,借此机缘结交涂山氏。
他端坐在回春堂中饮着廉价的茶水,命侍从献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近日偶然寻得一张宝琴,在我手里蒙尘倒是可惜了。”
“早就听闻青丘公子的琴音不知道倾倒了多少人,今日愿以此琴相赠,不知可有幸能听青丘公子弹奏一曲?”
涂山璟经历了一次劫难后,手指受过重伤,不如以前灵敏了,已久不碰琴。
玟小六不过好奇问了句:
“你会抚琴?”
涂山璟便知道玟小六想听,起身坐定至了那张琴前。
雅妙琴音泠泠而起,涂山璟的手虽不如昔日灵活,却也仍胜得过世间绝大多数庸人。
玱玹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提前准备好的洞箫。
涂山璟抚琴,他吹奏洞箫相和。
两人同奏的乐声莫名很是契合。
一曲毕,玱玹又盛情邀请涂山璟一起下棋。
而玟小六被串子叫到前厅,有患者来回春堂看诊,需要六哥坐镇。
这两位身世皆不凡的贵公子下起棋来棋逢对手。
乐声和棋风,都很能窥见对方的心性。
他们在这方面倒是合拍,好像已经相交了多年的挚友。
在合奏与对弈中,两人互相都对彼此悄然改观了不少。
他们正在棋盘上酣战着,玟小六哼着不成调的歌回来,搅乱了他们的棋局。
涂山璟开始只听她的,玟小六让他下哪,他就下哪。
好好的一局棋,局势骤变。
玟小六根本就是在瞎下。
没过多久,原本胜负未知的棋局,玱玹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涂山璟非但一点没生气,还温温柔柔地对玟小六说:
“你指导得很好,是我下得不好。”
玱玹简直没眼看。
而且他越来越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某天他不知忽然搭上了哪两根筋,灵机一动,一通百通。
玱玹感觉自己发现了很不得了的秘辛——
涂山家的二公子竟然是个……断袖!
并且还对邋里邋遢的市井小民玟小六那般痴情。
玱玹带了这种眼光再看涂山璟,更觉得他娇娇柔柔,软软糯糯,看起来很好哄骗的样子。
玟小六大大咧咧冲他笑,涂山璟好似就害羞起来,眼波流转间有万种风情,却又不觉得他娘,只觉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玱玹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二人的目光幽深,计上心头。
之前师父与他惋惜涂山家这辈没有女儿,此时玱玹思路打开,骤然开阔。
涂山璟是青丘内定的未来掌权人,把他拿下,不仅仅是能得到青丘助益,还相当于在拿下中原四大世家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一步。
攻略涂山璟,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玱玹难得对着铜镜认真审视自己,他哪里不比那个市井小民玟小六强?
没成想在玟小六面前痴痴傻傻的涂山璟,对别人却精明得很呢。
玱玹决意“牺牲自己”勾搭青丘公子后,更变本加厉地招惹他。
涂山璟一忍再忍,最终出言道破了他的身份:
“西炎玱玹殿下,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玱玹露出一瞬诧异:
“你如何得知?”
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涂山璟何等聪慧,心思缜密,早从种种蛛丝马迹里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玱玹碰壁受挫,却从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清水镇很小,他稍加打探,就知道涂山璟是落难时被玟小六所救,以此结缘。
玱玹慢慢攥起拳:
救命之恩,就可以了么?
于是玱玹故意设局将涂山璟陷于险境,又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被搭救的涂山璟额前垂落下几缕发丝,脸上沾了脏污,居然更显清俊,他抬起眸子来直视向眼前人,不卑不亢:
“玱玹殿下,您是否来得也太巧了些?”
玱玹如此容易就被识破,有些气急败坏:
“为什么玟小六可以,我就不行?!”
涂山璟一脸荒唐,用眼神表达:
……你傻X吗?
涂山璟做好了以身相许报答玟小六救命之恩的准备,是因为……
他知道玟小六其实是女子。
但玱玹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攻略断袖的涂山璟,寻找失散多年的表妹小夭。
玱玹想起自己有一条表妹送的白狐尾,他从小贴身珍藏,时时爱抚。
涂山族的真身是九尾狐,玱玹故意当着涂山璟的面拿出那条狐尾来把玩。
眼神还极尽挑逗撩拨之意,故作出一副亵玩模样,好像他手上把玩的狐尾并非别人的,玩弄的是涂山璟的。
涂山璟耳根无声红透了,站起身来,扭头不看他,攥着自己的衣摆,略带结巴地说:
“玱玹殿下,你若钟、钟意的是我的尾巴,我可以自断一条,送你。”
玱玹的眼眸悄然亮了:
他竟这般在意我?九尾神狐尾巴连系命数,因为我喜欢,他就甘愿自断其尾送给我?
只听涂山璟接着道:
“还请殿下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
这回换成了玱玹一脸荒唐,用眼神表达:
……你傻X吗?
他内心忿忿:
我看中的怎么会是你的尾巴,我看中的明明是你……背后的涂山族势力!哼!
谁都没想到,这件事反应最大的竟然是旁边默默围观了这一切的玟小六。
无人在意的角落,她独自湿红了眼眶,因为她认出了那条白狐尾。
认出了她的玱玹哥哥。
玱玹欲成大事,不惮于多受些磋磨,仍然寻着各种由头来找涂山璟。
只是不知为何这明明是玟小六的回春堂,玟小六却经常不在。
后来才知道她是去与九头蛇妖相柳私会。
玟小六不在,正好方便玱玹纠缠涂山璟。
玱玹来回春堂的时间久了,也看到了玟小六脖颈上的暧昧痕迹,他亦步亦趋跟着涂山璟,也瞧见了玟小六床榻上的银色发丝。
发现这些的涂山璟肉眼可见变得垂头丧气,整个人陷进郁闷之中。
玱玹抓住时机趁虚而入,用手指点了两下自己的脖子,问:
“你很介意?”
“我可以给你弄个一样的,你看看玟小六的反应,就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意你了,如何?”
“唔……!”
明明是个问句,没等人家拒绝,玱玹已经强行在涂山璟的颈间留下了一个醒目的殷红吻痕。
涂山璟猛然推开他,又羞耻又气呼呼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玱玹回味似的咂摸嘴,搓了搓手指。
……一张过于俊俏的脸蛋细皮嫩肉的,还挺滑。
没多久,玟小六被相柳送回来,看到涂山璟脖颈上的红痕,眨巴眨巴眼睛:
“你这里被蚊虫咬了啊?六哥给你拿独家秘制药膏,很管用的!”
隐匿气息暗中观察的玱玹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待玟小六吊儿郎当地走后,玱玹现出身来,拍了拍涂山璟的肩膀,内心偷乐得不行,憋笑假模假式安慰他。
涂山二公子现身清水镇的消息,也传到了大公子涂山篌的耳朵里。
他派出杀手,誓要阻止涂山璟回青丘。
涂山璟遇刺之时,还以为又是玱玹搞的把戏。
直到真被一支冷箭射伤了胳膊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好在耳目通达的玱玹得到消息,迅速赶了过来。
涂山璟见有救了,坦率直言道:
“我一个也打不过。”
这种危急关头,玱玹却没忍住笑意。
无妨,有我在,你不需要打过。
他握紧剑柄,高喊了声:
“站到我身后来!”
涂山璟却犹豫了。
他的大哥涂山篌已然投靠了西炎的五王和七王,都是玱玹的政敌。
涂山璟担忧此举相当于公然站队,公然与玱玹站到同一边,支持玱玹。
电光火石之间,玱玹的暗卫也已然赶到,将此处团团包围了起来。
涂山篌派来的打手见势不妙,跑也跑不掉,纷纷跪到涂山璟面前请求饶恕: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冲撞了贵人!恳请贵人从轻发落!”
他们使的分明俱是杀招,哪里是“无意冲撞”。
玱玹抢先一步站出来,挡在涂山璟身前,居高临下森冷道:
“呵,你们可真会求,知道他脾气好,心肠软,是么?”
“可惜,我脾气坏,心肠硬。”
说着,玱玹给了暗卫们一个清理干净的眼神,涂山璟却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拦,看着他摇了摇头。
玱玹咬后槽牙,额头青筋都暴起,最后还是听了涂山璟的,只把他们打了一顿权当教训,还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玱玹在心里给涂山篌狠狠记了一笔。
这场闹剧有惊无险平息,玱玹上前一步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
涂山璟摇头道:
“无碍。”
说完下一秒却直直倒在了人家的怀里。
玱玹稳稳接住了他,把他带回了自己的落脚处。
涂山璟脑袋昏沉,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玱玹。
玱玹亲自喂了他一杯温水,沉声说:
“名满天下的青丘公子,当真甘心从此蛰伏于这个小镇之中吗?”
“你想隐逸清平度日,别人却不肯放过你。”
“或许你确实无意争抢,但你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就已经是威胁。”
“不如,你我强强联手。”
“我可以告诉你,我意在西炎,而不止于是西炎。”
“你答应帮我,我亦可助你夺回涂山族势力,铲除异己。”
“我们互利互助,永偕精诚,可好?”
涂山璟避而不答,缓缓启唇只说:
“我,想,沐浴更衣。”
玱玹垂眸看到他身上确实灰扑扑脏兮兮的,还沾着血渍。
玱玹没有继续追问,命人准备热水。
涂山璟胳膊受了伤,行动不便,玱玹主动请缨帮他脱衣。
隔着氤氲水雾,涂山璟竟然看到……
玱玹,脸红了。
涂山璟对玟小六最初的心动,就是因为玟小六对着他的身体脸红了,他当即知道,玟小六其实是女子。
原来对着他这副残破身躯脸红的,可以不仅是女子。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静默里,涂山璟的认知飞速解组重构,一颗心也跳乱了。
在日渐的相处中,涂山璟对玱玹有了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到如今,好像他若不来招惹,自己反倒是不习惯了。
几日后,玱玹收到了皓翎王的来信,让他返回皓翎王都。
玱玹竟起了舍不得的心思,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玱玹接近涂山璟,打从一开始就是对他心存利用,不过是看中涂山家的财富和势力。
但越相处越发现,涂山璟就算在外人眼里再精明,内里着实是个痴傻的。
好像,自己真的动了那么,一点真心。
对玱玹这种注定要与虎谋皮、刀尖舔血的人来说,一点真心,就足够让他万劫不复。
玱玹展开皓翎王的来信接着往下看。
在玱玹此前的定期汇报中,皓翎王知悉了玟小六的种种,竟然让玱玹把他也一块带回去。
玱玹虽尚不明皓翎王是何意,但不妨碍领命照做,玱玹手段强硬,玟小六不愿意跟他走打断双腿也要带走。
施刑人的棍棒就要落在玟小六双腿上的一瞬,相柳恰时出现,不顾一切前来阻拦。
玟小六不愿看到两方人互相伤害,迫不得已抱住玱玹的大腿与他相认,带着哭腔喊道:
“玱玹哥哥,是我,我是小夭!我是小夭啊!”
玱玹瞳孔地震,当即下令停手:
“小夭?!”
小夭自白道:
“玱玹哥哥,我看到了你拿出我送给你的白狐尾,认出了你,我未与你相认,是因为……我不愿回皓翎,只想做逍遥自在的玟小六。求哥哥成全!”
玱玹将信将疑的神色逐渐转变为确信,搀扶起小夭进了屋里,兄妹两人单独说话。
小夭有理有据道:
“玱玹哥哥,你想成就大事,必然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我留下来,帮你争取辰荣义军的支持,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兵强将,并且投靠后绝对忠诚,如何?”
玱玹敏锐地看破且说破:
“你是说,你要去找九命相柳?”
小夭扮惯了男人,好不容易有了点女儿家心思被戳穿,拽着他的袖子撒娇:
“哎呀,哥哥~我是为了帮你嘛。”
玱玹哪受得了最宠爱的妹妹撒娇,已经开始想回去要怎么跟皓翎王赔罪。
在清水镇的一段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玱玹更加坚定了,他不愿在意之人再随意受人欺辱。
他要尽快自己撑起一片天地,为他们遮风挡雨。
没多久后,玱玹就向师父皓翎王郑重请辞,决定重返西炎。
从前在皓翎时,皓翎王待他和善,王姬阿念也爱慕他,皓翎上下便都敬着他几分。
回到故乡西炎,像是一朝跌落谷底尘泥里,玱玹受尽了冷眼,尝尽了人情冷暖。
唯有从前对他爱答不理的涂山璟,反倒主动出手相助。
西炎王让玱玹负责管理渡口,玱玹刚上任就被为难,幸有涂山璟及时出面摆平。
清水镇一别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玱玹目光黏在他身上,拱手道:
“多谢啊。”
涂山璟云淡风轻地说:
“这并非我的功劳,不过是涂山氏经营了千万年,我仗势而行罢了。”
玱玹记下了这份人情:
“无论如何这次感谢你的帮忙。”
涂山璟看向他道:
“你不必多虑,梧桐已立,凤自来仪。”
玱玹负手,自嘲般笑得有几分凄凉:
“希望真有凤凰,能看到我这棵摇摇欲坠的梧桐树吧。”
同在西炎的他们又能时常见面。
在某个世家大族举办的宴会上,才名满天下的青丘公子款施一礼站了出来,众人都知道他经历一遭劫难回来后,不知为何不再碰琴,今日他竟主动提出愿为大家抚琴助兴。
一时引起轰动。
众人交头接耳之际,玱玹也跟着站了起来:
“早听闻青丘公子琴技一绝。我愿献丑,以洞箫相和。”
“班门弄斧了。”
在清水镇不知见过多少回的两个人装作不熟,默契十足合奏了一曲《凤求凰》。
精妙乐音化出幻景,有一只玄灵虚缈的凤凰停栖在了梧桐树上。
在琴音与箫声中,他们眉目传情,心意相通。
熙熙攘攘的宴席上,众目睽睽之下,有两位风华绝代气度各异的贵公子,一曲定情。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热闹散去,玱玹引着涂山璟来到无人处。
玱玹郑重其事,言之凿凿誓诺道:
“我会成为全天下的王。”
他隐了半句未说,
这样才能和你长相守。
涂山璟一派清风霁月的娴雅温柔:
“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希望能长伴在所爱之人身边。”
玱玹第一反应以为他在说小夭,还是想留在清水镇。
玱玹垂了眼眸遮掩失落,听涂山璟又道:
“你想做全天下的王,我会是你最好的谋士,最坚定的幕僚,最强力的倚仗。”
涂山璟智计无双,为玱玹提出了放弃西炎山,转踞辰荣山的绝妙计策。
又想出了辰荣山旧殿坍圮,需要有西炎王孙主持修葺的法子,让玱玹可以名正言顺来中原。
玱玹忍不住将他拥进怀里:
“常听外人一再说你心有百窍,智慧无双,我还不太相信,如今看来,你足担得起这般盛赞。得青丘公子可得天下。”
涂山璟温婉一笑,圈臂抱了抱他的腰身,而后端雅行揖礼,只说了四个字:
“玉汝于成。”
玱玹同样躬身施礼,也回了四个字:
“如获至宝。”
面对面互相行礼的两个人,像是在,拜天地。
提出这样的计策,其实涂山璟亦有私心。
让玱玹来涂山氏所在的中原,就更方便他们朝夕相对,长相厮守。
玱玹决定转踞辰荣山,首先要麻痹敌人,放他出西炎山这个囚笼。
玱玹开始故意做出轻浮浪荡子的模样,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轻薄涂山二公子,把人家直接气回了青丘。
只是好男风这一条,就足够他声名狼藉。
中原势力同气连枝,得罪了涂山公子,相当于把四大世家都得罪了。
五王和七王极力举荐玱玹作为修葺辰荣山旧殿的不二人选,在他们眼中,不啻于流放玱玹到龙潭虎穴。
在涂山璟的筹谋与玱玹的精湛表演下,几番周折,玱玹终于如愿来到了辰荣山。
辰荣山主事厅里,玱玹端坐正中,听着臣子汇报:
“禀殿下,有实力承担修葺旧殿的商贾共有三家,分别是涂山氏、……”
还没听人说完,玱玹开口打断道:
“涂山氏很好,就用涂山氏。”
臣子质疑:
“这样……是否过于草率了些?”
玱玹摆摆手:
“就这么定了,你去吧。”
本来把修葺宫殿的生意交给涂山氏,也是想能帮一帮涂山璟,没想到筹集军饷和补给物资,还是要他出力。
仍是在辰荣山主事厅,大臣汇报修缮进度:
“地基修葺都已完成,只要坐斗到了,便可动工修葺墙顶。”
玱玹批着公文未抬眼,问:
“坐斗何时运到?”
臣子回复:
“今日涂山氏的工人们便会送来。”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一位翩翩公子款步而至。
行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见到来人是涂山璟,玱玹立即露出笑容,站起来相迎,故意说:
“青丘公子竟然事必躬亲,连运送材料这种小事儿也要亲自跑一趟。”
涂山璟偷笑,恭敬行礼后道:
“璟此行也是来特意拜见殿下。”
历经波折,他们终得以在中原相会。
此后不能说俱是坦途,但前路着实光明了不少。
玱玹是懂待客之道的,热情留人:
“涂山公子大驾光临,定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他的“盛情款待”,不去餐桌前,来到床榻上。
玱玹将某处硬炙塞到人家嘴里,眯着眼眸道:
“听说狐狸,喜欢吃鸡。”
涂山璟被撑胀得面颊发酸,眼尾湿红,一副楚楚可怜、要哭不哭的模样。
玱玹心生爱怜,拇指轻抚他的俊脸,嗓音哑涩柔声说:
“不喜欢?没关系,我很会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