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沈谌仍旧这样道。
张真源看着他已经带了犹豫地眼神,道:“我确实如你所说,调查过你父亲的种种过往。我发现,你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在你十岁那年便不再亲密。原因是,你的生母,你父亲的原配夫人离世不过二月,你父亲便新娶了一位夫人,就是你如今的母亲。你认为自己的父亲为人凉薄,自此对他再无半分敬慕之心。这样看来,是不是代表,你父子二人,关系冷漠,他这个父亲,做什么你都不会知道?”
“不然呢?”沈谌挑眉看他。
“但我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你要不要听听看?”
“洗耳恭听。”沈谌笑道,对张真源的话不屑一顾。
“我发现,你自十岁以后,便居住在寡居的姑姑那里,名义上是你父亲不喜你,实则是你继母容不下你。每个月,你父亲都会借着去看你祖母的名义,在你姑母府上待上一旬,来教授你学业。同样,你父亲为你介绍了一位才华横溢的老师,琴林书院第一才子之名,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你说得对。但又如何呢?真能证明什么?证明我知道我父亲在做什么吗?张大人竟是这般断章取义之人吗?”
沈谌略带些讽刺询问道。
“我还未说完,沈公子何必如此急切?”张真源笑道,“今年年节,你与你父亲在书房整整交谈了一天。这一天,你们谈了些什么?”
张真源直击要点,沈谌被问得一愣。
“我与我父亲谈什么?与你何关?”沈谌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平静,就好像平静的湖面,被抛进了石子,终于泛起一道道涟漪,却又强撑着平静,努力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奉旨办事,还望沈公子理解。”张真源笑道。
沈谌听到奉旨办事这句话,露出一抹讽刺:“奉旨办事?”沈谌重复了这句话,仿佛在口中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张真源没有管沈谌的态度,只是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睦州知府自己的父亲其实十分了解,二人曾是同僚,关系甚为亲近,只是后来一个留在了朝堂,一个被派到了地方。父亲曾说,睦州知府此人,忠君爱国,却是一个走一步算百步的人,无论如何,张真源不希望朝堂中的奸佞小人将睦州知府按在叛国那张耻辱柱上。
沈谌沉默许久,终于在自己的书里取出了几分书信,放在了张真源面前。
沈谌看向张真源,开口道:“张真源,我不相信高位之上的人,但我相信你。刑部侍郎张真源,素来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我希望,你是真的能还我父亲一份清白。”
张真源接过书信,严肃道:“沈谌,我需要知道真相。”
沈谌笑了笑,开口道:“其实早在他们刚刚动作的时候,父亲已经察觉到了。但是父亲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枕边人才是那个真正泄露一切的人。说实话,我的那位继母,可能也并非是想要让父亲死于非命,她大概始终做着,想成为诰命夫人的美梦。听家里人传消息进来,说她很伤心?”
沈谌征询地看向张真源。
张真源点了点头。
“梦碎了,怎么会不伤心呢!”沈谌讽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