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见到睦州知府的独子,对于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端方雅正的的典型世家公子形象。仔细瞧了瞧,张真源才品出些不对来,他太平静了。睦州知府出事不过二月多一点,就算时间会冲淡一切,他对于父亲冤枉离世这件事的反应,也不该如此平淡。
张真源来之前去看望过那位知府夫人,尽管见到自己时,礼数不曾失了半分,但她被困于府中,失了夫君的悲伤是压不住的。
听明了院长带张真源来自己这里的目的,这位睦州知府的独子原本温和的脸庞变得有些不近人情:“又是来问我知不知晓我父亲叛国一事?我不知晓,也与我无关,你若是好奇,大可自己去问。”这几句话,满是不快和驱赶之意。
张真源一瞬间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你是说,已经有不少人来问过了?”
“是。”他回答得坚定,张真源却一下子盯住了院长。
院长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疑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张真源问道:“我记得,琴林书院是半年归家一次?”
“是。”
“睦州知府是年节后发生的事,那时书院中的学子已经早已开课,高祖时便已明令书院师长不得在学子面前议论国事。那么,这些学子是怎么知道睦州知府的事情,并且询问他的独子的呢?”
张真源目光犀利,看向了院长。
“咳,我敢保证,琴林书院绝对无人谈论这件事情,毕竟没有盖棺定论。”院长有些不自在辩解道,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有没有人谈论,自己素来醉心学术,这学子和夫子私下里谈论些什么,确实不是他能知道的
张真源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模样就知道院长肯定不能确认,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睦州知府独子沈谌主动开口道:“书院中却有人谈论不假,可我所言,乃是如你一般的,书院之外的人。”
“他们如何进得了书院的?”张真源犀利地看向了院长,他知道消息定然是不能瞒住,却没想到已经有不少人来沈谌这里旁敲侧击了。
“这我如何知晓?书院又不能完全与外界分割来,每日里都有人外出采买,有人给管事的塞二两银子,跟着混进来,也不是不可能,昔日不少学子便借着这条路外出或者拖家里带东西,再正常不过了。”院长解释道。
院长说的是事实,张真源无力反驳。
“不知可否麻烦院长暂避,我想同他说些话。”张真源道。
院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真源,最终退了出去。七大世家之一的公子、朝中重臣,他惹不起,也不能惹。
“你可知,你父亲生前最后一封书信,里面提及了无数次琴林书院。”
“那又如何?”沈谌看向张真源,神色没有半分波动,“我不知道我爹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你要是好奇,完全可以去查,查整个睦州,查他的种种过往。”
“沈谌,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打算。”张真源严肃地看着沈谌,眼中带着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