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自城镇上回到马车上,就一言不发,眼里的光若有若无,他这又是在思虑什么呢。方多病碍于现在已经再次启程,所以无法询问事情的原因,只得挥扬马鞭催促马快点跑。方多病这心里头可真是焦急啊。不容易终于到了下午,方多病借此机会停下马车。笛飞声下车来透气,只剩下师娘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陪着李莲花,方多病原本正愁着无法找到突破口,一瞧这笛飞声下马车来,一下子心里头就有了主意。这下倒也好,不用亲自去请师娘下车了。方多病假装不小心走到笛飞声的旁边,见四周没有人之后,小声询问笛飞声道:
方多病(方小宝)“老笛,你可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笛飞声淡淡的看了一眼方多病,没有说话。方多病急了,又问了一遍。
方多病(方小宝)“老笛,我说你不要像个木桩子一样。我问你李莲花怎么又咳血了?”
笛飞声(阿飞,盟主)“他听到了别人的话。”
方多病(方小宝)“什么话?”
方多病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
笛飞声(阿飞,盟主)“是别人对李相夷的言论。”
方多病(方小宝)“你倒是说是什么言论啊?”
笛飞声(阿飞,盟主)“现在的老百姓都期待他能够重镇四顾门。”
方多病(方小宝)“那难道不是好事吗?这是对于李莲花的肯定与期盼啊?”
笛飞声这次没有直接回答方多病的话,只是抬头远望天空。方多病见笛飞声如此,也抬头仰望天空,却没有见到半分稀奇的东西。正当方多病失望离开时,笛飞声突然幽幽地说道:
笛飞声(阿飞,盟主)“你是李相夷的徒弟,也是李莲花的徒弟。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方多病猛地一个回头道:
方多病(方小宝)“你是说,就藏在那些生活的细节里?”
笛飞声小幅度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方多病的想法。
方多病开始思索起来,坐回马车的木板上。心里头开始回忆自己与李莲花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说话,每一次相处。方多病不免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除了每一次用谎言来骗取自己的信任,来遮掩他李莲花的真实身份之外,难道说,李莲花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瞒着我?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不是师徒关系吗?把照这么说,李莲花就不会瞒着我啊。不对,我似乎又绕进了一个局里,我这一路上确实对他推心置腹,但他……
或许我一开始就想错了呢了,那真正阻扰李莲花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方多病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刚跳出了一个局,却又陷进了另外一个更深的局中。
而且这局回越陷越深,他感觉自己沉入了海底,很深的海底,自己就是在努力地,奋力地想要游上岸边,得到解脱般。而那岸上就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多病就这样一直坐在马车的木板上,全然是忘记了自己要去做什么,现在在干什么。李莲花在马车里小憩了好一阵子,都不见要继续启程的样子,李莲花不免奇怪。心里头想着,方小宝莫不是还没有小憩好?只得在等待上一会,不过,这不回云隐山也好,自己这毒无药可救,即使回去又有何用呢?到时候死在师娘的面前,还惹得师娘不顺心。
但师娘可是等不及了,这方多病想什么呢?还不快快启程?想到此处,师娘掀开马车的帘子,四处寻找方多病的影子,周围一片树林就是不见得有人影,这笛飞声也上了马车来。再仔细一瞧,原来是坐在马车的木板上了。
师娘(芩婆)“方公子,不知现在可否启程去往云隐山?”
方多病打了一个愣神,几立马反应过来了,连忙应声道:
方多病(方小宝)“哦,当然,我这就驾马车。”
路上,马车掠过树林,掠过小镇,直至傍晚时分,已经接近了目的地——云隐山的山脚下。
此时天空不算暗,若此时上山,就刚好赶上晚膳的时间。方多病继续驾着马车上山去。越是高,这温度就越是低,这驾车的难度也就越是高。方多病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马车里,李莲花感觉到,寒气上来了,也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貂皮大衣,但是还是忍不住打哆嗖。
师娘拿过一壶热酒灌给李莲花,但却起不到多大的效果。见状,师娘运送自己的内力进入李莲花的体内。李莲花努力地想要张开口拒绝,却被师娘无视。师娘渐渐有些吃力,笛飞声也顾不得其它,也调转自己的功力传送给李莲花。
渐渐的,李莲花好受了些,不再那么寒冷了。李莲花感觉到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内融和了师娘还有笛飞声的悲风白杨,竟然有了回暖的迹象,内力在一点点的增多。李莲花一时间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大哭一场。
他就静静地感受着,静静地感受着,感受着……
师娘见李莲花不说话,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
师娘(芩婆)“相夷,你怎么样了?你倒是回个话啊。”
李莲花张开干涩的嘴唇道:
李清竹(莲花)“徒儿很好。”
师娘(芩婆)“相夷,你真的……”
末了,李莲花又补充道:
李清竹(莲花)“谢谢,师娘还有笛盟主。”
笛飞声十分疑惑,他感觉到李莲花不对劲。拿起李莲花的手,搭上他的脉,细细地感受着脉象,探测着他体内的内力情况。师娘则是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师娘(芩婆)“笛盟主,如何?”
笛飞声感受到也李莲花的内力有了回暖的迹象,而且涨势迅速。脉搏跳动的比以往更加有力些。却不知是为何。笛飞声十分奇怪,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笛飞声(阿飞,盟主)“他的脉象比先前要平稳了许多,内力也有了复苏的迹象,涨势十分迅速。”
师娘(芩婆)“这,我看看。”
师娘慌乱拿起李莲花的手,搭在脉搏之上。手不禁颤抖,足足探了有一分钟。笛飞声说的与这脉象完全相符!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啊!
师娘(芩婆)“相夷,相夷。你的内力真的在恢复!”
师娘的声音一开始是小声的,到“恢复”二词之时,都泣不成声了,声音间尽是颤抖。
李莲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肺部停止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甚至现在他李莲花的全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这四个字——“内力恢复”。
这一刻,他不知盼了多久,不知幻想了多少次!
但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幻想,从来没有成为现实啊!
但现在,就这样真真切切,就这样毫无虚假地成为了现实。自己十年来的每一个日夜,那一刻不是盼,多么希望内力可以重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可是等来的是什么呢?只是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感受到体内的毒素浸入骨髓。
感受着自己只剩下一成的内力几乎是心里头满满的全是苦涩。他已经不求名利,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地位了。他只是想求得一个健康的身体,只是想要一个安静,悠闲的生活了。为什么还是达不到呢?
想到此处,李莲花闭上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下滑下了一滴冰冷的泪水,一滴眼泪,一滴又一滴,顺着脸颊滑下。最终成为一条泪痕,一条泪痕,两条泪痕,三条泪痕。这眼泪就像是化作了一把把刀割进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扎着自己的心,却又无声无息……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告诉自己有解了!
告诉自己的内力在恢复!
告诉自己成为了现实!
李莲花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却又苦涩的笑容。嘴唇间喃昵着:
李清竹(莲花)“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结果吗……”
李清竹(莲花)“内力…我阔别已久的内力。”
李清竹(莲花)“终于等到了……对吗,师娘?”
师娘(芩婆)“是,是的,相夷,你等到了。”
李清竹(莲花)“哈哈……哈。”
李莲花笑了,他笑了!李莲花的哭腔里带着激动与无与伦比的开心。他好久都没有这样快活了,好久都没有。这一瞬,是用了十年来换。十年啊,这也是青春年华中美好的十年啊!
但这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这副模样,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笛飞声十分可以理解这份苦楚,他自己自从那次东海之战之后,一直想要再与李相夷比试一场。那种感觉是多么的强烈,除了他李相夷,其他人都不能代替他。他李相夷就是李相夷,无人能代替的李相夷!这十年,自己闭关十年,只为再战一场!
他——笛飞声要赢得光明磊落,赢得坦坦荡荡,赢得从从容容!
他明白,这等没有内力的感觉!
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让自己陷在了无底洞中,周围漆黑的一片。没有一个人会去安慰,也不会有一个人到达那个地方。他就像是被自己的痛苦所囚禁般。
笛飞声的眼角也有了些许泪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算是感同身受吧。
外面驾车的方多病听到了李莲花的笑声,感到困惑与不解,又听到车里的细小声音。放心不下,问道:
方多病(方小宝)“李莲花,你没事吧?”
恍惚间,李莲花似乎是听到了方多病的询问声。方多病听李莲花没有回答,以为是声音小了,正欲大声再问上一遍时。马车内传来李莲花的声音。
李清竹(莲花)“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颤抖着的声音配上沙哑的嗓音,很难让人相信李莲花真的没事。
师娘(芩婆)“他没事。”
那是师娘喜而及涕的声音。
方多病(方小宝)“真的…没事?”
笛飞声(阿飞,盟主)“没事。”
听到师娘还有笛飞声的声音,方多病这回是信了。
不过,这笛飞声还凑了热闹。真是奇怪啊。方多病心里头想到。
到了山顶的山庄时,李莲花已经缓过了神来,师娘也擦干了眼角的泪珠,笛飞声又恢复了他那一副什么事都与我无关的表情。
方多病(方小宝)“李莲花,我们到山庄了。下来吧。”
李莲花闻声下马车来。镜头一转,几人坐在露天的桌前享用晚膳。不等方多病提醒李莲花多吃些,师娘就已经上阵了,一顿晚膳,师娘也不知催促了李莲花多少回。
师娘(芩婆)“多吃点,相夷。现在这么好的时候,可不能少了营养。”
李清竹(莲花)“是,是。师娘,您也吃。”
方多病此时倒一些奇怪了,师娘话中的“这么好的时候”到底是何意思?看这眼眶遍还有些红红的,就像是流过泪一样,对了,还有刚才李莲花那沙哑的声音,这肯定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李莲花又在瞒着我了了。
不行,一会要问问他。方多病心里暗暗想到。
晚膳用完之后,李莲花在和师娘寒暄几句之后回了卧寝。笛飞声在师娘的安排下住进来对面的客房。方多病见周围没有人之后,闪身到了李莲花的住处。进来之后,小心关上门,环顾四周,李莲花的身影竟然不在屋内!
正当方多病想要向前几步,一探究竟时。突然听到了李莲花的声音传来:
李清竹(莲花)“方小宝,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方多病吓一跳,见是李莲花松了一口气,道:
方多病(方小宝)“你把我吓死了。哎,你现在耳朵好啦?”
李清竹(莲花)“确实,现在不错。”
方多病(方小宝)“李莲花,你是不是又瞒我什么事?”
李莲花一笑了之,
李清竹(莲花)“哪有。你说你这晚上不去休息,来我这做什么?”
方多病(方小宝)“我这不是关心你,难道无事还不能来了?”
李清竹(莲花)“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一边说着,还转了一圈,展示给方多病看。
方多病(方小宝)“看样子确实还好。”
李清竹(莲花)“那既然你都看到了,那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着,李莲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见方多病还不动。
李清竹(莲花)“快去吧,愣着做什么。”
方多病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但却又想不起来。只得转过身去,离开。李莲花对着方多病离开的背影,说了句:
李清竹(莲花)“好好休息啊,方小宝。明天见。”
李莲花笑了笑,拿起搁置在一边的书看了起来,实则在观察周围是否有人。见无人了之后,起身回到内屋,坐在床榻上,替自己把脉。感受着体内的内力还在继续以迅速的速度增长。李莲花内心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与激动。嘴角不禁上扬。
回想起马车上,师娘与笛飞声一起给自己运送内力的场景。李莲花开始思索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的内力开始又有了动静呢?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