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客行醒来的时候,叶白衣已经不见了踪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摸着身边已经冷掉的被窝,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有些不高兴地暗骂了一句,老怪物,你个混蛋。
昨天晚上他有意喝醉,就是想勾引老怪物。
一方面,他是真的想与他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与想法,所以并没有真的醉得人事不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知道清清楚楚,同样也探到了叶白衣的态度,知道他并非对自己无意,只是,他心里仿佛有什么顾忌,才止步不前。
宿醉过后,身上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温客行也不及着起床,就这么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想着他与叶白衣的事。
能令天下第一的长明剑仙都忌惮的事,会是什么呢?温客行想了又想,唯一让他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一件事,如此,他到不好逼他了。
算了,暂时就这样吧!反正他不会离开叶白衣,叶白衣也休想离开他。
不过,急色鬼的书,倒真的还有点用处,那下一次要不要找个机会,再试一下?温客行有些食髓知味地想。
左右看看,见鬼王殿里没有其他人,他像做贼一样,把书从床底下拿出来,翻看了一会儿,自觉又学到了一点本事后,又原路塞了回去。
然后,捧着一张通红的脸,穿衣洗漱,却不知脸上的红云大半日都没有消下去,不知不觉又晃到了急色鬼那里去,他轻咳一声,“急色鬼。”
急色鬼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堆起个笑脸,“谷主,您这是,有何吩咐呀!”
“就四处走走。”温客行还是一身大红衣裳,头发却全部束了起来,戴了一顶精致的小玉冠,这也是叶白衣从长明山上拿下来的,样式有很多,就算他每天换着戴,一个月也可以不用重样。
不过这些并不是叶白衣送他的成年礼,真正的成年礼,是一枚触手生温的极品血玉,不仅能温养身体,还于修习内功有所助宜,温客行宝贝得不行,便贴身戴着,藏在胸前。
急色鬼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只能干巴巴地应和着,“走走也好,风景……不错!”
那瞎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最后只能闭嘴。
温客行也不急着走,在他门前站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又突然问,“你那些书呢?”
“书!”急色鬼差点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想起一件事来,立马腆着脸道,“谷主,那什么,您前阵子借去的书呢?”
他搓着手,示意对方是不是可以还给他了。
温客行这才想起那些书,都被他一把给撕了,一点也不心虚地道,“那些书呀!都撕了。”
“都……撕了!”急色鬼的嗓子都差点要破音了,然后就看到温客行突然暗下脸来,“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谷主撕得好。”看着温客行那张浓艳至极,却又冷冽至极的脸,急色鬼纵然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露出来,还要憋屈的道一声好。
温客行满意了,又过了一会儿,顶着急色鬼怨念的脸,问,“那些书,你还有吗?”
“还要?”急色鬼一惊,忙把头摇成货郎鼓,“没了,没了,那些书,上次都被谷主全搬走了,现在一本都不剩了。”
“真没了?”温客行不死心,急色道就差指天立誓了,“真没了。”
一边把刚拿到的新画册,藏得死死的,一点口风也不露。他算是看清楚了,那些书送到温客行那里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再也要不回来了,可怜他的珍藏,急色鬼心痛得滴血,这一本说什么也不给了。
“没有,就没有吧!做出这副鬼样子干什么?”温客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直到温客行走得看不到人影了,急色鬼才拍拍胸口,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什么书?”
急色鬼惊得跳起来,刚张口骂了一句,“谁,装神弄反的吓唬你……”
最后几个字在看到那一抹与鬼谷格格不入的雪白时,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里,差点没把他呛死。
“剑仙大人,是您呀!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小鬼这里来了?”急色鬼端着掐媚的笑,心里却苦成了黄连,他今日这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一个两个的都往他这里来,他这庙小,可受不得这些神仙的仙气。
叶白衣却看着他,“书呢?”
急色鬼被问得一懵,“什么书?”
“你给小……谷主的书。”叶白衣倒不是在躲温客行,实在是心里存着事,有些烦乱,四处走走,刚好看到两人提到书的事,一时好奇。
他本来就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要急色鬼把书给他,可架不住宅急色鬼自己心虚,一听到提到书,就开始吱吱唔唔了起来,眼神也四处乱瞟,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什么书,剑仙听错了,我没什么书的。”
他这个样子,一看就很有问题,叶白衣脸色一沉,虽然心里明知道温客行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但他依然还操着一颗心,不想人把他带坏了。
突然又想起了昨天夜上的事,那个时候他被怀里的人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没有细想,今日冷静下来,不难看出昨日小崽子仗着酒意有勾引之嫌,他正想不通,小崽子是怎么会这些的,现在看到急色鬼,突然就觉得一切有了源头。
他面色一冷,一伸手,“拿来。”
急忙色鬼急得满头大汗,还不死心,“真的没有什么书。”
叶白衣冷笑,“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教你怎么拿出来,你自己选?”
这叫什么自己选,左右都是个死字,急色鬼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又不敢忤逆叶白衣,只好拖拖拉拉地把藏好的书找出来,不情不愿地放进叶白衣的手里,末了垂死挣扎一下,“剑山明鉴,那些书本来只是我的个人爱好,是藏起来,一个人偷偷看的。是谷主他硬从我这里抢去的,真不是我送给他的。”
叶白衣才翻看了两页,脸色就变得铁青了起来,看那样子,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剐了似的,急色鬼的声音越说越小声,最后只能消音,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白衣拿着画册的手都在发抖,难怪小崽子会那些,原来真是从这里学来的。只要一想到小崽子抱着这些艳丽画册躲在一边偷偷看,偷偷学,然后再施展到他身上,叶白衣一边心肝儿发颤,头顶冒烟,一边又气得吐血,恨不能把人拖出来打一顿,但又舍不得。
最后就把一口郁气,撒在了急色鬼,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他手上一个用力,那本画册直接被内力震成了粉末,洋洋洒洒地洒了一地,急色鬼脸色死白,连个屁都不敢放。
叶白衣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近,正当急色鬼以为对方气得想要对他动手时,却见对方只是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迎着急色鬼不解又惊惧的眼神,叶白衣好心解释,“既然心不静,本尊就发发善心,帮帮你。”
急色鬼一脸茫然,叶白衣已经不见了身影,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向下探去,然后一脸心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他这是成和尚了?
“剑仙饶命呀!”急色鬼大惊失色。
叶白衣的声音远远传来,十分嫌弃的样子,“闭嘴!让你静心半年,你鬼哭鬼叫什么?再吵吵,让你当一辈子和尚。”
“半年!还好,还好。”急色鬼脱力地躺倒地上,嘴里喃喃道,“多谢剑仙,饶我狗命。”
那边温客行还不知道自己私底下偷看避火图的事,被叶白衣知道了,平时有事没事最爱往人身上凑,势要把人撩到手。
叶白衣在心里冷笑,也不戳破,就看小崽子作什么妖。
直到某一天,他又偷偷摸摸地去床下找,却没有找到,当下就知道这事被叶白衣知道了。
那几天脸皮一向很厚的温客行,破天荒地地躲了叶白衣好几天,一脸没脸见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