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急色鬼这般宝贝,温客行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翻了几本,全都是妖精打架的避火图。
颜色艳丽,人物形象又生动的图谱看得温客行面红耳赤,在心里大骂急色鬼,不是个好东西。
一连翻了几本,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气得他把书一扔,全给震成了碎片。
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心气不顺的鬼主,正想去找急色鬼麻烦,不想动作过大,把他刚才顺手塞进袖子里的图摔了出来,他这才想起,这是从急色鬼手怀里掉出来的那本。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捡了起来,翻开一看,不出所料,又是春宫图,不过和先前那些不同的是,上面的人物,不再是男女两人,而是同为男人。
想扔出去的手就是一顿,这一迟疑就把头一页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两个年轻男子,不着一缕,唇齿相依……
轰的一下,温客行脑顶瞬间就冒烟了,一张脸烧得通红,如海棠春色,一颗心就是怦怦直跳,口干舌燥。
脑子像不受控制一样,一个虚幻的人影一闪而过,居然是老怪物,温客行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把书掩上,往地上一扔。
明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像先前那些书一样一起扔了,眼神更是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地往那里瞟。半晌后,看看四周没人,又若无其事地把书又捡了起来,然后,像做贼似的,找了个隐蔽之所,把书藏了起来。
心想,我都二十了,也应该知晓些事了。
等急色鬼,几日后期期艾艾跑来向温客行索要避火图的时候,被温客行回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全让本座扔了,滚吧!”
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珍藏,一下子全没了,急色鬼一下子便像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却敢怒不敢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日的避火图刺激到了,温客行梦到叶白衣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而且不光是梦到了人,还梦到两人在一起做些避火图上才有的事。
每次醒来,温客行都像喝了烈酒一样,脸上的温度能把鸡蛋煮熟,更是每晚都偷偷摸摸地洗亵裤。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那这二十年就白活了。但不知道叶白衣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因此,心里既盼着叶白衣早点回来,又怕他回来。
远在长明山上的叶白衣,还不知道自己被个小狼崽子给惦记了,百年来头一次遇上这么个大难题,一时半会儿,一会儿,觉得自己也许真如那臭小子说的那样,是个老不羞,居然对一个能当他孙子的小辈起了不应该起的心思,一边又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
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名堂出来,如此便在长明山上拖拖拉拉了好久,终于拖不下去了,才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下了山。
就在温客行等得心焦,想着要不要亲自上长明山找人的时候,叶白衣终于回来了,温客行一得到消息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惹得顾湘老大不高兴,“哥,真是的,说好了陪我练鞭法的,一听到叶前辈回来就把我给扔下了!哼!”
小姑娘耸耸鼻子不高兴了。
早已看出点什么的罗浮梦,轻叹一声,“你哥的事,你少管。对了,你不说要给你哥做衣裳吗?料子姑娘们都送来了,你不如先去看看,挑些鲜亮的?”
顾湘很自然地被罗浮梦转移了注意力,高高兴兴地跟着薄情司的姑娘们走了,心里还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哥,做最好看的衣裳。
“主人,谷主和剑仙的事,你不用太过担心。”柳千巧把一杯热茶放到罗浮梦面前。她才入谷不久,但性子沉稳,对罗浮梦又忠心耿耿,能力又强,就被罗浮梦一直带在身边。
虽然才刚刚经历过情殇,对情之一事已不再有期待,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也能看出温客行和叶白衣之间的事情,虽然这样的事,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是有一些惊世骇俗,但无论是温客行还是叶白衣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只要认定了就是唯一。
若是……
那样不合时宜地感慨才起了个头,就被她生生掐灭,苦嘲了一下,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死过一次了,还记得他做什么。
“我能不担心吗?”罗浮梦轻叹一声。
她其实,比叶白衣和温客行更早发现两人之间的事,却一直没有插手。
一来叶白衣的事轮不到她来管,二来也是有私心的,她是希望有在这个世人,会有这么一个人,能一直陪着温客行,护着他,爱着他,而纵观整个天下,谁还能比得过叶白衣。
所以在发现端倪的时候,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是纵容的。
可这两人就是不开窍,多少次罗浮梦都忍不住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叶白衣,都活这般岁数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难不成,还要温客行主动!
温客行还不知道谷中有人,为了他的事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此时正高兴地挂在叶白衣身上,这动作是他从小养成的小习惯。
只是小时候,小小地一只,挂在叶白衣身上,眨着一双懵懂的鹿眼,可怜又可爱。现在身量比叶白衣还高出小半个头,挂人脖子上时,就不太舒适了,干脆把四肢都缩了起来,也不管对方嫌弃的眼神,开心地大叫,“老怪物,你终于肯回来了!”
末了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从叶白衣怀里站直身体,轻哼一声,拿腔拿调地道,“哼!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掉进哪个雪窝子里,爬不出来了,都准备叫人上山找你去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硬是说成了嫌弃,叶白衣也挺无奈。虽然他还没有理清楚,自己心里对小崽子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但他不想放着对方不管,却是不争的事实,既然理不清,就顺其自然吧,总有想明白的一天。
叶白衣的想法,温客行自然不知道,但是【叶白衣】却清清楚楚,当他听到叶白衣做下决定的瞬间,脸上露出一抹悲色,转瞬即逝,就连叶白衣也没发现。
在这段时间,温客行算是想明白了,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何况经过幼年的事,他已经很难再去相信一个人,更不敢想象,去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可是叶白衣不同,他们两人,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相依为命。他也再不可能,像相信叶白衣一样,去相信一个人。
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确认老怪物的心意,如果老怪物,也喜欢他,他定然再不会放手,如果老怪物对他没有动心,也不怕,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跟叶白衣磨,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他的。对此,温客行莫名有信心。
因此,叶白衣发现自回来之后,小同崽子似乎比以前更黏人了,走到哪里都要跟,若是稍微说他一句,就一脸可怜巴巴地看过来,像只被丢弃的小狗。害得他老人家,自个儿就先心痛了,底线这东西自然也是退再退。
叶白衣拿温客行没有办法,只能对他越来越黏糊举动视而不见,却不知他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常常暗骂,小崽子这么大个人了还黏,害他老人家常常心猿意马。
第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忍不住发愁,不知道要拿这臭小子怎么办才好。
【叶白衣】冷眼旁观,看得有趣,这两个人分明都对对方有意,只是一个现在步步紧逼,却又只是试探,一个明明心有对方,却还存有顾虑。
看着叶白衣一边享受着温客行的接近,一边又纠结着眉头打结,就挺好玩的,也不开口,就看是叶白衣自个儿先想清楚,还是温客行先把人拿下。
不过……
【叶白衣】突然笑了一下,他觉得以这两个人的性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转眼就是吉日,鬼谷百年不见的大操大办了起来。薄情司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的钱,又是谷主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自然是怎么奢侈怎么来。
虽然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有亲友观礼,但该走的流程,也没有落下。【叶白衣】亲自为他写了赞词,又为其束发加冠。
温客行一身大红色深衣,俊勉挺拔,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那个瞬间【叶白衣】心里升起一股无法言说之感,他既高兴,这一辈子,能够亲自护着阿温快快乐乐地长大,也有一些些的难过,他陪伴他的时间不多了。
“老妖怪,你怎么了?”温客行无意间抬头,似乎看到【叶白衣】幽黑的瞳仁里,有水光一闪而过,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没来由地,那个瞬间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当然是替你高兴呀!长大了。”【叶白衣】的情绪只外露了一瞬间,就再也不见端倪。
“是呀!是大人了。”可以做大人才可以做的事了!温客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
【叶白衣】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却不点破。
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