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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密道,伸手不见五指。
裴时婉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了脚步,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佯装镇定地说道:
“姑娘,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
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楼茯书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在这件事上她没想过要诳对方,但在悉知实情前,她还是模棱两可地回着:
楼茯书她还好。
短短三个字竟惹得裴希妍热泪满眶。
她仗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无声抽咽了半晌,殊不知全被楼茯书看在了眼里。
楼茯书见状,默不作声地背过身不去看她,任由其发泄。
片刻后,裴时婉终于从沉浸的情境中走了出来,并对自己的失态表达了歉意。
楼茯书没作多言,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楼茯书你该离开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时婉微微颔首,将状态调至来时的模样,才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暗门处,守卫照例同她打了声招呼。
裴时婉淡淡“嗯”了一声,出了暗门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守卫望着裴时婉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暗门很快阖上,他甩甩头清空思绪,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
议事殿。
倪恒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裴时婉离开,他深幽的瞳孔里散发着诡异的波光,眉宇间尽是算计的神色。
待估测她的行迹已出了暗门后,才把头转向一旁。
看着李见山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倪恒不屑地笑道:“李大人,您不会真信了那巫女的邪吧?”
李见山是常年浸泡于权利场的人了,每日打的交道不说上百,数十肯定是有的。
见的人多了,看得自然也更通透了。
他何尝听不出倪恒在嘲讽他,只是不愿计较罢了。
圣人言:“不知者无畏。”
姑且看吧,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李见山眸底划过一抹狠色,再抬头时又恢复了以往平和的面容。
“倪大人这话讲的可不对,这裴姑娘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请过来的巫师,怎么会是您口中那个‘说邪话的巫女’呢?”
倪恒被李见山这么一怼,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李见山这次竟然没有跟他站一队,反而挺了裴时婉那个巫女。
自从被李见山解救回来,他就一直是被奉为贵宾的存在。
平日吃食住行里都是伸手就来,下人们对他也是言听计从,李见山亦是话里话外都是吹捧他的词。
这也是他事发至今都没有萌生过回朝禀明皇帝的原因。
谁能忍心舍弃这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不料这一切美好设想都被李见山打破了。
话都摆在明面上了,再假装和谐已经不可能了。
倪恒话锋一转,半带威胁道:“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李见山直接把倪恒恶意的目光视作了空气,仿若没听见他说的话,轻拍了拍自己肩上莫须有的灰尘,拖着长音自顾自道:
“句氏欲借‘献祭’一事栽赃我新氏,我怎能坐以待毙?”
“人证不时便会抵达海岸,我需尽快前去迎接才是。”
“倪大人,此行危险,您大病初愈,还是好生在这里安歇吧。”
说着,李见山趁倪恒晃神之际,快步离开了议事殿。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倪恒一个人呆愣愣地坐着。
半刻钟后,走到暗门处的李见山听到了响彻密道的怒吼。
他冷嗤一声,吩咐守卫看好倪恒,不许他出来。
守卫领命称应,恭敬地目送李见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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