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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裴姓女子脚步一顿,声线冷硬。
“你是何人?”
如果此时的楼茯书站在她面前,就会发现她现在的神态与其表达出的内容完全相反。
强装镇定,脸颊处微微颤抖,无一不透露着她内心的真实反响。
耳力姣好的楼茯书自是听出了其话间的颤抖,她心知自己这是赌对了。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根据她的下意识回话就能推测出她们绝非是仇敌。
这在当前的局势来看,仅是识得就足够了。
楼茯书“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如何?”
裴姓女子睫毛轻颤,故作淡定道:“需要我做什么?”
…
谈话时间不长,但也不妨碍楼茯书观察在场几人的微表情变化。
不得不说,是真好品啊!
这不比那画本子描绘的还精彩?
身在局中者,自是看不清局内的风云。
可他们的瞒天过海在楼茯书这个局外人看来,清如明镜。
谁能想到口口声声说着尊崇孔孟之道的李见山,实则就是为了一己私欲的伪君子?
说着自己一心忠于大熙的使臣倪恒,早在耳濡目染下失去了本心,迷在远途不知返?
就连这个裴姓女子也一改方才的神态,绘声绘色地说着楼茯书才教给她的话术,还用自己的话润色了一番。
大意是巫神大人因巫师借用他国灵魂作祭品而动了大怒,还扬言此事若不给它一个满意的交代,不日整个高骊国都将受到责罚。
李见山和倪恒几乎是在裴姓女子说出“巫神”这两个字的同时,就顿失了听下去的念头,甚至连脸上的假笑也不想维持,左耳听右耳出。
在他们看来,什么“巫神”一说,全是空谈。
她们这些相对应的巫师,就是盲目迷信的邪徒。
哪知裴姓女子就是抓住了他们事不关己的心理,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巫术学理。
惯会察言观色的她抢在二人不耐烦之前,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
“那些载着他国百姓的船只即将到达海岸。”
“主上何不借此机会一举扳倒句氏一派呢?”
李见山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他狠拍着案桌,怒道:“裴时婉,是谁给你的胆子说的这些话!”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静心冥思的楼茯书吓得险些没绷住呼吸。
她目光冷冽直射坐在主位的始作俑者,想套麻袋揍他一顿解气的念头达到了高峰。
李见山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冷意直冲头顶。
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可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外,根本没有第四个人啊!
难道是...
李见山不断吞咽着口水,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陷入自我遐想的他连倪恒叫他都没听见,反而把他的声音自动归成了“巫神”的低语。
楼茯书轻叱一声,眼里满是嘲弄。
虽说她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心底总会保留几分敬意。
这种超乎自然的现象合该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像李见山这样的人,迟早会因他的鄙屑付出代价。
倪恒此时也察觉到了李见山的不对劲,挥挥手让裴时婉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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