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啾，咪啾你出来！求你了求你了，你快出来，我不想要朱慈煊死，能不能让他活过来，呜呜，让他活过来…”我在梦里崩溃大喊。
“叮”
咪啾的声音传来：“宿主可以用积分兑换愿望哦！”
“积分，什么积分？”我擦了擦眼泪。
“就是本剧男主朱慈煊对你的信任度呀！”
“还…还作数吗？”希望的种子破土而出，我激动问道。
“我查查，嗯~查到了！目前宿主的积分是十万八千四百五十七分！哇，爆棚啦！”
“真的吗？”我明明记得早就成了负数的，为什么会…“可以，可以把朱慈煊救活过来吗？”
“这个嘛！不是不能，但不是完全能，宿主积分清零，就安心等着吧！”
咪啾的声音越飘越远，我头痛欲裂，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梦魇中挣扎，朱慈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是垂髫的孩童，一会儿又变成步履蹒跚的老人，只是那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从未改变，他就那么看着我，却不肯和我说一句话。
“啊！”我惊叫着醒过来，努力想要抱住什么，就像溺水之人想要攀附上救命的浮木。
一双手揽住我，我拼命坐起身抓住，待看清来人，却被光芒迷住了眼。
近在咫尺的光洁容颜，吴应熊？
可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吴应熊的俊颜如刀刻，棱角分明中却带着几分柔和，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淡漠的疏离和清冷气质，如天上神祇，你想要去靠近他，却又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的薄唇时刻都是淡淡抿着，对我笑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温和而儒雅。他的眼瞳深邃，望着他的时候随时会担心落入眸中漩涡中不可自拔。
哪里不一样呢？
我晃晃脑袋，我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朱慈煊的影子。
似笑非笑的红唇，璀璨如星的眸子，看着我的时候总带着戏谑，不笑的时候自带委屈，让人顿生怜惜。朱慈煊，很好看，好看得雌雄难辨。
可作为朱明太子时，尤其是对于不在意的人，那种阴翳，邪魅，残酷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却觉得这么多复杂的属性全部都出现在了同一张脸上！
是不是泪水糊了我的眼，晃了我的神？
我一面又觉得愧对吴应熊，在他面前我怎能为他人悲泣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吴应熊，我现在没有办法面对你，没有办法面对朱慈煊的死…
不顾身后担忧心痛的呼喊，我跌跌撞撞跑出营帐，不知道跑了多远，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觉得脚一软，直接跌进泥土里。
一双大手将我扶起来，我想抬头看是谁，却总觉得目光不清明，直到…一道银光闪过…面具…
“小离，真的是你…吗？”语中是试探和难以隐藏的欣喜。
黑蛟大哥？
“是我，黑蛟…大哥，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声音沙哑嘲哳，如果他们都相信，我又有什么不好承认。
面具下的一双眼亮了许多，半晌才道，恍若无声：“小离还记得我，担心我，便好。”
黑蛟大哥，你真的不必如此…卑微…
没有谁是理所当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也没有谁理所当然永远留在我身边，他们会消失，难道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么？
我不是世界的中心，我不是任何人的中心。
有些感情不是我不去承认就不存在的，我只是喜欢逃避似的将这些特别的感情归结于朋友，甚至亲人，掩耳盗铃一般，只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我就是这么自私，这么自私的人怎么配得上那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
“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黑蛟扶我到旁边坐下，我知道，他能适时出现在这里…应该一直暗里跟着我。
“天下已然大乱，我已经不想再牵涉之中…小离，接下来…你…”他小心翼翼试探。
“我…我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上面的人，应该快有动作了…不然，我不知道朱慈煊的死，算什么…”我苦笑，如果有十世，是不是真的再见就是下辈子。
难道，当初梦里和朱慈煊长相一模一样的学弟…
“上面的人…”
“大哥，”我红肿着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那群神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其实…我也没见过，到现在我都只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女大学生，什么十世改命，与天相斗，说出来都怕被别人送进精神病院…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梦醒，就什么都忘了…”
黑蛟愣怔半刻，刚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带着愠怒质问的声音响起，“包括我么？”
吴应熊，我握紧拳头强忍没有回头，因朱慈炫的死悲伤是真真切切的，对吴应熊的愧疚也是真真切切。
下一刻，只觉得身子被人一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黑蛟的手在半空顿住，随着吴应熊的转身，消失在我的眼角。
“月儿，你在躲避我？”吴应熊埋头，灼热的呼吸就这么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尝试挣脱，却被他桎梏得更紧。
“我现在终于明白，他的死对你的打击，为何如此之深…”他快步走入营帐，将我放在榻上，温柔细致地替我擦去脸上的泥土，我别过脸，仍然不敢看他。
我竟然，把你看成了他，哪怕神志不清，也不该…
大手扳过我的肩膀，迫使我对上他的双眸，眸中是变化莫测的感情，蕴着怒意，醋意，满意，得意？就好像两个性格在一瞬间快速转换，分裂，矛盾…
“月晏苗寨舍命相救，只因你一句话便以纯阳之血解你黑蛟大哥的寒毒，大伤元气…如果元气不伤，或许这一战，也不至于落得惨死…真的…每一次都很痛啊！”他痛苦地皱眉，“他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也永远先我一步遇上你，找到你，为什么你却选择我？”他双眉紧蹙，似乎真的想得到一个回答。
“痛，我知道他痛，是我连累他，我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泪水再次涌出，只是，我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为什么…那样的痛，就好像被眼前的吴应熊感同身受了…那么脆弱…无助…
“你说你喜欢恬淡的归隐生活，如果没有福源村那一段你我以夫妻相称的时日，没有如平常儿女度过的那段人间烟火，你是不是就不会选择我？嗯？你没有选择他，是因为他带给你的都是痛苦对不对？”
脑袋似又要炸裂，我只是不住摇头，“吴应熊，现在追溯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因为…因为你是我认定的人啊！”
像是得到我的鼓励一般，大掌裹住我的手，倏然将我带进他的怀抱，腰间的手用力，似要将我融入体内，隔着一层一衫，我能感受到他不断攀升的体温，像他的话一般，灼烫着我。
腰上的手一松，我就在我以为可以喘息一刻时，眼前忽然暗了下来，滚烫的唇已经覆上我的，辗转，纠缠，至死方休…
很矛盾，明明我一直在他身边，他的吻中为什么会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这样突然浓烈的爱意，让我无所适从…这也不该出现在吴应熊身上……
良久，他放开我，白玉般的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红，一贯深邃的黑眸，璀璨得如天上的星，“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不能更爱你，却不知，我还能加倍去爱你，深刻到，刻入骨血。”
这样的话，放在之前，我不信会从吴应熊的口中说出来，还有这次毫无征兆的吻，更像是求而不得后夙愿终偿的宣泄…
虽然，我不愿去怀疑…
“吴应熊，你还记得，你明明跟我说过，感情是这是世上最麻烦的事，仅仅因为对我好奇就让你成了那副鬼样子，你怎还敢对我有其他感情？”我定定看着他。
他愣怔片刻，像在脑海中思索什么，“自然，是我从银花火树阵中出来以后，对你说的。”
“可是，你不觉矛盾么？你对我的感情早在平西王府之时，便已经清晰，为什么还会说那样的话…”突然的理智，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吓到…
那句话，是朱慈煊…在吴应熊出了银花火树阵之后，在我拿着撇清关系协议找他时说的，为什么面前的吴应熊却也在承认？
面前的吴应熊也在疑惑，凝眸，再睁眼，黑瞳深邃几分，热烈的感情淡下几分，握拳放在胸口，缓缓开口，“月儿，是朱慈煊，他在我这里…一切…果如了然大师所想…”
我震惊到心跳骤停…
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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