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次朱慈煊会比前两次的鉴定还要小心翼翼,如果这世界有DNA检验技术,一定会被他用来给我验明正身,然而事实却是,没有过多犹疑,他亲自开城门将我迎入了沐阳城,更是连夜驱车回了明宫。
我怎一个惊字了得,一路上只能和黑鲛大哥面面相觑,连气焰都灭了不少。
回到明宫,朱慈煊依然一言不发,碧灵见了我,激动得上来握住我的手:“明月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明月呢?万一又是披着这副皮囊的阿猫阿狗之类的。”
碧灵笑道:“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再说了,明月小姐不可能会说自己是阿猫阿狗什么的。”一眼就能认出?我用余光撇了撇朱慈煊,他闻言又是一震。
磊公子依然是老样子,面无波澜,旁人休想看出他的一丝情绪来,他见了我,只是眉头蹙了蹙,脱口便唤了声“明月姑娘”,好似他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身旁的朱慈煊双全拳攒得连骨节都发白了,却还是不开口。
黑鲛跟着我进了我的寝宫,我“啪”地将门关上,把朱慈煊挡在了门外,不开口是吧,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是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的身影映在雕花镂空的门扇之上,雪花簌簌落下,好像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又给那萧肃的身影平添了几分孤寂与落寞。
我怎么可能有心情睡觉?内心各种狂躁不安。
“黑鲛大哥,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小离了,唤我明月好了,我怕某些人眼不明耳不聪,又会被误导,把我当成冒牌货大卸八块,我向阎王爷诉苦伸冤么?”
黑鲛也当某人不存在,只是一脸认真:“我很清楚,我的妹妹小离,早就消失在多年前那场火海之中,而不管你是明月,还是小雨,或是小离,你就是你,这一路上有你相伴,我已无比满足。”
我眼角润了润,“大哥,你将我从那场大火中救起,我已是无以为报,在尹夜那个恶魔身边我本应害怕,却因有你倾力相护,我才能毫发无损,而后被朱慈煊怀疑、伤害、折磨,也是你找来了秀色将我替出去,为了除去我所中之毒,不惜加重自身寒毒;为了我,你背叛尹夜,放弃解毒的机会……你待我这么好,我也要护你安好!大哥,放心,你体内寒毒一定可以彻底清除的!”
门外的身影还在,一动不动,就像站成了雕像,我扬声又道:“当初朱慈煊以大哥作要挟,我才不得不顺着他违心承认自己并非明月,我以为只要能在他身边为他复国出谋划策,不论以什么身份都可以,原来是我太天真了!秀色虽是大哥找来,却也是为尹夜效命,她有奇术,可窥探人的记忆,难道这就可以完全替代我么?仅凭相同的容貌,情态的模仿,还有看似真实的‘回忆’,朱慈煊就被她迷惑,甚至对我动手,大哥你告诉我,我该不该原谅他?”门外身影动了动,好像更近了。
我不是在问黑鲛大哥,而是在质问门外的朱慈煊,“如果不是因为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必须回来找他,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这句话有三分是真七分是气,但是想必足以将朱慈煊的心戳个洞。(作者说:太残忍咯,明月你怎么那么小气!)
“明月!”随着一声大吼,身后大门砰然打开,朱慈煊像是终于暴发,额上青筋尽显,一双眸子似酝酿着狂风骤雨,不复清亮,仿佛要吞噬掉目视的一切。
黑鲛轻触我的手臂,想要安抚我。我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脯,回视他,口气不善:“你想怎样!”
他浑身被一股黑气包围,连他身上的落雪仿佛都燃着黑色火焰,我也努力燃烧我的小宇宙与之相抗。
“你要如何,才可原谅我。”他近乎咬牙切齿,双眸发红。
我也呲牙咧嘴:“你这是求原谅的态度么!”
他握紧的双拳在听到我的质问后松了稍许,却在下一刻,一把撅住了近身处黑鲛的手臂。
我大骇:“你干什么!”竟然当着我的面……
而黑鲛好像知道对方不会伤害他,一点也不挣扎,连练武之人本能的抵抗反应都无,只听朱慈煊口气有些生冷:“若我说我可以解他的寒毒……”
我心里又惊又喜,可是他的态度却让我无法在面上表现出来,我昂起头:“朱慈煊……如果你真的可以,我可以既往不咎……或许我们的关系还可以回到从前……”谁想每次跟他说话都这样剑拔弩张。
而听到我的话,朱慈煊的眼睛又亮了,但怒气却似未消,话说他发哪门子的怒啊!从头到尾该发怒的是我好不好!
“可是你先告诉我,连磊公子都束手无策的事,你能做什么?”
他放开黑鲛,定定看着我:“要解他的寒毒,需要拥有纯阳之血的人与之换血,当初磊没有告知此法,是因为,我,恰恰就是拥有纯阳之血的人。”我心里不停腹诽,哼,难怪火气随时都那么重,是需要用寒血来中和一下。
“呵,真是无巧不成书,我需要什么你就有什么,只是,按你的性格,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么?”
“以我之血解他之毒能换你原谅,难道这是对我不利之事么?”
“你应该补充一句,换我原谅助你早日光复大明,不是么?”我嗤笑。
“我说过,我不会再要求你冒险做任何事,你只需留在我身边,见证那一刻的到来…”无法忽视他认真到我不相信都会遭天谴的表情,可是,他何时说过?欺负我记性不好是吧,我偏不信。
不打算纠结那个问题,“和大哥换了血,你还能活多久?”我强作镇定,问道。一命换一命,我不喜欢。
“你不想我死……”
“……”
“你摆着一副恨不得我死的表情,都是假的对不对?你还是在意你我之间的情谊……”
“狗屁情谊!换换换!我不信你作为本书男猪那么轻易就挂掉!立刻马上换!”被他戳中软肋我瞬间炸毛,不顾形象大吼大叫起来。
见我炸毛,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些:“你放心,我只是取我一半之血渡给他,死不了……换血之前,他需要以药水浸身,打通脉络,疏络筋骨,以便顺利换血。”他转头向着门外道,“磊,此事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脸冰霜的磊公子出现在门口,应了声“是”,便带着黑鲛大哥消失在黑夜白雪之中。大哥这么顺从,恐怕也是不愿拂我的意罢了。
此刻房中只剩我和朱慈煊。
“太子大人还有何贵干?”
“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我可习惯着呢,托你的福,作为小离的时候,我已经练出来了呢!”我背过身去。
“是我不好……”
“哟!刚才还跟吃了火药似的,这会儿怎么就服软了?”掏掏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刚才听见你说,如果不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必须回来找我,你发誓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时,我脑中一片混乱,这才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
“别说求,我消受不起……”高傲如他,字典里怎会有“求人”二字?
“希望你能再等几日,等我处理好一些事务,便还你一个完好的黑鲛大哥,毕竟换了血,我的身体会变得十分虚弱……”
我却把重点放在了等几日之上,倏然转过身看向他,惊呼:“等几日?”那吴应熊……
他却凄然一笑,“没想到那人在你心中竟已如此重要,几日也不肯等。”
我却不知我为什么要解释,“黑鲛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就是要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或许当初,你体内寒毒该由我来引渡……”
“不必马后炮了,那时我是小离,你怎么会愿意?当然,哪怕我是明月,也保不齐你会不会愿意一试。”
“如今只是与你相关的人我便以命相救,何况是你?”
我心下一震,有些无所适从,“你不用为了拉近你我的关系刻意这么说……也不要再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你不觉得作为小离时,你我合作得不是挺好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该这么纯粹。”
“这么撇清关系,恐怕是为了吴应熊吧!如今我与他水火不相容,你,能助哪边?”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站在清廷那边,在我眼中,你们也从不是敌对的两方,如果你能放下家仇双强合作,或许能加快你收复天下的进程。”我认真道。
他苦笑,“你的建议,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终是提出了那个“求原谅”的重磅条件,“朱慈煊,我还希望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大雪几日未停,两军就休战了几日,本以为这种平静会持续一段时间,却不料……
“报!将军,城南一公里外敌军有异动!”
伍野将军近些日本就睡得极浅,且基本都是合衣而睡,一听探子来报,立即翻身而起。
“清狗哪会有原则可言,还好本将军早有防备。可有将情况打探清楚?”伍野浓眉似剑,目光如炬,问道。
“跟据火把明灭和擂鼓之声判断,约摸有四五千之多。”探子回道。
“这种天气……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说这种雪夜天气,根本不适合行军,就算勉强能行,士兵的身体机能不处于最佳状态,做出这种举动,无非是种资源的耗费,结果自是事倍功半,更可能徒劳无功。但是不管如何,也绝不能放任无视。
在不知敌人目的为何且条件又恶劣的情况下,只有经验丰富的将领才有可能机变指挥,一击御敌。伍野将军想,还是自己亲自领军前去最稳妥。“派人去明宫通报太子!”
朱慈煊招募的能人异士有一人属能工巧匠,这次制造的雪地靴能大大提高雪地行军速度。(当然,撤退的时候自然也能速度许多。)
浩浩荡荡装备齐全的明兵出城了,雪小了些,却依然纷纷扬扬。夜,雪,那是天然屏障,那几条悄无声息钻入城门的黑色身影,谁都没有注意到。
偶是女主分割线————————————
我给吴应熊留言,说是和黑鲛大哥去假冒我之人那里询问一些线索,至于关于什么的线索,却说得十分模糊。只希望我的离开,不会影响他的计划才好。(作者说:你都把他们的计划告诉朱慈煊了啊喂,居然还有face在这儿假好心!)
按现代时间计算,现在约摸是凌晨1到2点,从昨夜到此时,我几乎没有合过眼,精神却因为高度紧张出奇得好。
“小姐,算我求你了,你还是歇息了吧!女人熬夜易衰老,你这副花容月貌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碧灵一直在我身边鼓捣着什么,见我不睡下,说什么也不离开。
“知道啦知道啦!碧灵,为了你的花容月貌着想,我姑且可以试试,不过能不能睡着我可不能保证。”这么放任朱慈煊去“对付”吴应熊,我怎么可能睡得下去!碧灵不知道形势的严峻,自然不知道我内心到底有多煎熬!
“小姐又取笑我,放眼天下,谁敢在小姐面前自称花容月貌?”碧灵一面帮我宽衣一面戏笑道,我却也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疲惫。
为将她快些“打发”回屋,只好任她对我“上下其手”,外衣刚褪到腰间,大门却被人从外大力推开,空气中夹杂着雪风扑面而来,浑身上下寸寸皆颤。
“朱慈煊?”看清来人,迅速拉上外衣,我惊呼出口,“难道一切已经……”心跳劇然加快,那吴应熊呢?
朱慈煊表情凝重,眉心纠结,吩咐月英给我套上更厚重的裘衣便将我拽了出去。
“朱慈煊,什么情况啊!你倒是说啊!”手被他握住,虽然温暖,却让我想要挣脱。
“我还是低估他了……”
说话喘什么大气啊又不是唐僧,甩开他的手停住,“朱慈煊你给说清楚!”
个性温柔如我却每次都能被他激得像个刺猬(作者说:浑身长刺的还可以是豪猪~(╯3╰)当我没说~)。
他也定住,低头看着近在寸步之间的我,缓缓道:“伍野将军遭设计被引出城,驻守沐阳城的三员主将被逐个暗杀,沐阳城兵库被毁,粮库被烧,所余手下群龙无首,早已乱做一团……”
“我早不是提醒过你么,今晚他会有行动,难道你自信到一点准备都没有做?又把这些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我也不想有人为推动女主穿越故事的发展而牺牲啊,可就像黑鲛大哥说的那样,有些事情的发生并非我们不作为的结果,不必将莫须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明月,我不是怪你……”朱慈煊有些慌,好像被我误会比丢失一个沐阳城还要严重,“我答应你助他脱身,是我将此事看得太重,所做准备都是为了配合他,反而忽略了他本身所带的危险性。明月,为了你,一个沐阳城我可以舍,但是伍野将军是我父皇故人,我不能舍。他被吴应熊以悬羊击鼓之法引到城南空谷之地,现在恐怕……凶多吉少……吴应熊所领一行人来势汹汹,已是势在必得,只有你才能阻止他……”回忆中,他好像没有这么一本正经而又万分客气过,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我别过头,有些嗫嚅:“不要说为了我,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好了,再说废话,你的伍野将军会更加凶多吉少了,走吧!”
我是时间分guo线——————————————————————————————————
火烧破天空好像有什么即将倾泻,明明水火不相容,这冲天的火焰与飘零之雪看起来竟那般和谐相融,放下帘子,将目光从骚乱中的沐阳城收回,却扫到马车后随骑的一个黑衣人。
很快,我就感受到一股更加汹涌的热浪透过帘子打到脸上。
“银花火树阵,行军打仗中所需人数最少的阵法……”掀开帘子,正好看到朱慈煊骑坐在尘风背上端正的背影,火风太大,连他厚重的披风都翻起了重浪。
“银花火树阵?”我下了马车,脸有些灼痛,收拢裘衣,坚持站在了与朱慈煊并肩处。身后随行的人也纷纷下马,列在我们身后。
朱慈煊的目光像在搜寻什么,可是我除了一片火光,就只能看见夜黑如漆。
“最后那层火之屏障,没有内力的人是无法看透的。而其内部,是由阵外之人人为操纵的移动的火柱,一旦被困,若非功力深厚可以纵越而出,便只能困死其中,尸骨不存。”朱慈煊跃下马来,不着痕迹将我护在身后,声音绵长,“我军四千精锐之兵全数被困其中,已经所剩不多,伍野将军也在里面……”
四五千人性命尽丧!?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寒风入肺,引得我咳嗽连连。好像心有些麻木了啊,初来乍到所见的那场深夜杀戮已经有些模糊了,而今再遇这种场景,竟然有些……无动于衷,对,一定是因为我什么都看不见的缘故……
“伍野将军神勇无比,肯定可以逃脱这个火阵……”我淡淡道。
“可是他被吴应熊拖住……”
“轰!”像是被巨雷击中,全身力气因这句话几近被抽空,我猛然抓住身边的朱慈煊,或许只是想找一个力的支点,力量太大,他被我扯得一个踉跄,我却是歇斯底里:“你说吴应熊也在里面!!”我所做的本就是为了可以赶在他冒险之前结束一切,现在却让我亲眼看着他……
“明月,你就这么不相信他?他既然有所计划,必定能全身而退……”朱慈煊握紧我的双臂,话语中带着讽意。
“如果可以任他冒险,我又何必找你?”我已是心乱如麻,心中所想,口中所出,朱慈煊身子有些颤,情急之下能隐约听见他说,“找我,原来只是为了他……”
已经无心揣摩他的感情,我的心只系在吴应熊一人身上。
毫无防备之下,我被朱慈煊一把拽入怀中,他的声音他的话竟起到了强大的安抚作用,“别担心,还来得及……你只需将他唤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可以无险脱身,我也不用损失一员大将……”
渐渐定下心来,理智也重新找回,我轻推开朱慈煊,呼吸因为深深的担忧而有些重,吐出的气在接触空气一瞬间凝成白雾,却又在下一瞬间被灼浪蒸发。
用尽一身的力气呼喊出思念中的名字,幕后大boss既然让我们在这繁芜的尘世间相遇,相爱,定会赐予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吴应熊,你能用心听到的,对么?正如我不愿见你以身犯险,你听到我急切的呼唤,也会不顾一切奔向我,保护我的,对么?
我死死锁住那片滔天大火,终于看见一片黑影由若隐若现变得逐渐清晰,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面容,正离我越来越近。
我欣慰一笑,吴应熊,你无事便好。
突然听到身后动静颇大,我回头,借着火光,正好看到朱慈煊伸手接过黑衣人递上前的弓弩。那把弓弩造型如凤翼,箭簇如凤喙,做工精良无比。
“朱慈煊,你要做什么!”心底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见朱慈煊手持弓弩摆开了架势,火光将那张绝世容颜映得有些狰狞。我想扑上去夺下那把弓弩,却被突然上前的黑衣人死死按住。
“吴应熊别过来!”
随着我的嘶喊声一同发出的,是利箭破空之声。
一尺长的箭身仿若化为了燃烧着的凤凰之翼,以最美丽的姿势,飞向迎面而来的吴应熊。
似曾相识的场面,记忆倒流,那杀戮之夜,也是吴应熊那么不顾危险直直奔向我,我思想虽是拒绝的,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为他挡下了朱慈煊那凛冽的一掌,此时此刻,我可以没有半分思虑为他挡下那一箭,可身体却被外力控制无法动弹。
利箭终是深深地狠狠地刺入吴应熊的胸膛,他的眼神带着留恋的缱绻,在我脸上流连。
我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嘴,却听不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
就像突然溺身大海被夺走了呼吸,那一刻,我想,如果他就这么死去,我也会在这水中溺亡。
我贪恋着在世间能见到的他的最后一面,他对我笑,唇动,他好像在说“月儿,如果有来生……”
我颤抖着,“你说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但是他没给我机会,时间没有给我们机会,一团烈火突然将他包裹,轰然一声,就在我面前,化为灰烬,我伸手,却什么都握不住。
脸上的冰凉刺痛了我,为什么我没有和他一起消失,为什么要留我一人……
“明月……”
“朱慈煊,我要杀了你!”身体的禁锢消失,我跌跌撞撞扑向身边的恶魔,取下鬓边银簪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刺入他前胸,一系列举动让我的精力消耗殆尽,我连恶魔的表情都来不及看清,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如果我也这样死去……该多好……
“明月,你为什么不等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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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城终是被清军攻破了,明太子下令,明军退守邺城。
而最大的功臣,平西王世子,建宁公主准额附——吴应熊,那个平日里如谪仙般美好战场上如战神般英武的人却殉了身。
那日同去的人如是说:
额附在火阵中心与敌军大将纠缠时,被神女唤名摄了心魂。
那只射中额附的火箭被神女施了神法,才令额附身魂俱灭。
吴三桂闻讯震怒,天下三分,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