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嗨锅盖中心的小孔往外呼呼冒着白气。季鸣揭开盖子,香气顿时在双人宿舍内四散开来。
夏予纵使中午吃得再撑,挨过了下午这几门考试,食物早就消化了。夏予向来无法拒绝腊肉与米饭的结合,现在亦是如此。迟来的饥饿感无处遁形。
季鸣还算矜持,而他身边这位祖宗与那日在沙县吃盖浇饭弄得满嘴油的傅刑琛简直有的一拼。
季鸣侧身从床头边的矮柜上拿过一包纸抽,还贴心地帮某位撑得仰躺在床上的祖宗抽出两张。
季鸣将纸巾递给夏予。半天没见这位爷有反应,季鸣拿着纸巾的手顿了顿,紧接着用食指和拇指指腹轻捏住夏予的左耳耳廓。
“想让我给你擦?”季鸣的声音低沉中掺杂着些许沙哑与磁性。
夏予方才还紧闭的双眼一下睁开,整个人受了惊似地条件反射从床上弹起,冲季鸣眨了眨眼,讪讪地接过季鸣手中的纸巾,
又灌了两口冰水压下了内心才生出的那一股躁意。
“去操场转转?”
“嗯。”
操场上零星几个女生在练习跳绳,大部分住宿生还是聚集在跑道上,跑的跑,走的走。其中还有几名老师混在学生堆里。一中的操场除去睡觉时间总不会冷清。
钠灯投射下来的白光映照在跑道上,两人站在光影里观望着那些相对于他们正在运动的同学。
夏予左耳被季鸣捏过的地方现在还火辣辣地烧着。潮红任晚间的风怎样吹拂都退不下去。自己偏偏还不能拿季鸣这个狗有任何办法。
季鸣一直在留心察觉着身边这人的动作与反应,但夏予愣是连个表情也不愿给。季鸣自觉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理科男,又联想到夏予被捏了耳朵后的反应,坚信他是因为这个生自己的气,正思考着要怎么哄,自己的左肩就被身边这人的肩头碰了碰,紧接着就听夏予不露端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走两圈去,别在这罚站了。”
季鸣堵在嘴边的一句“对不起”愣是没说出口,最终还是凝炼成了一个字:
“好。”
一中开学早,再加上他们今年升入高三,教学进度比往年快很多。已经正值夏末,空气中还是有蝉愈发热烈地鸣叫,与丝丝缕缕的闷热气息贯彻着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
十七岁的年纪明就事理,却压制不住对彼此那愈发浓烈的感情。无数次与对方走在脚下的塑胶跑道上,从初始的激动与欣喜到现在的隐隐失意,与即将到来的秋一同推动着他们不断往前走,而他们不必时不时停下等对方跟上自己的步伐,他们心里清晰地对彼此有一份认知与信赖。或许那被他们藏在心底的答案不会在短期内告知给对方,但时间设下的期限比他们的步伐快得多。或许早就意识到了,一抬眼就能与“他”有所感应。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不会改变的定律。而眼下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那个期限的到来。
回到宿舍,夏予才发觉自己内心有多乱。十分罕见地拿起被自己堆在一边的数学卷做着静心。
季鸣睨了一眼,道:
“这么晚写什么卷子。”
“突发恶疾。”
“这张卷子几天前就见你写过。”
“有这回事?”
“有。”
……
夏予心说这卷子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