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是个危险而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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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很安静地听她讲述,楚槿言的神色如常,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等楚槿言说完,孟宴臣牵住了她的手。
“可以抱我一下么?”他说,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看似平静,其实耳尖在发烫。
孟宴臣知道楚槿言不喜欢将弱势展露,她坚韧顽强,可如果是他需要一个拥抱,总可以吧?
楚槿言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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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是乌木沉香,让她心神都安定不少。他常年锻炼,身体属于劲瘦类型,抱起来很有满足感。
楚槿言没有说过,但孟宴臣发现,她似乎很喜欢这种亲密动作。
两人相依时,脆弱的脖子就那么无惧地暴露在视线里,呼吸的声音、温热的触感,腰间的手。
一个足以轻松背刺伤害的动作。
一个,她母亲常常对她做的动作。
这是一个对楚槿言而讲,极危险的动作。
对于六岁之前的楚槿言而言,这个动作代表着母亲发病时暴起的前奏,母亲紧紧地抱住孩子,像在希望能将孩子重新塞回肚子。
然后,母亲常常会在前奏结束后,开始发疯发狂,开始哭泣大笑,疯疯癫癫,尖叫到嗓子沙哑。
到后面她会说:“佛在哪?”
很轻很轻的声音,让其他人以为她开始平静下来了,接着是她突然地开始试图逃离这个房间。
这个动作给楚槿言带来的最多回忆,是母亲被抓回房间时伸出的在做无用功的手,和绝望的哭喊。
楚天泽对女儿很愧疚,他觉得自己不是合格的父亲。
他无数次和女儿道歉。
楚槿言说:“你是个好丈夫。”
她没有否认楚天泽的话。
至少,楚天泽对于六岁的楚槿言而言,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而如今,楚槿言在孟宴臣的怀里,除了起初的不自在,已经开始学着调整一个令她舒服的姿势。
佛啊,这是你教给我的因果吗?
我如今与他的缘,是灭还是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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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开始主动脱离这个怀抱,两人的心脏不再紧贴,姿势看上去比起一种爱恋,更像是安抚。
楚槿言很轻柔地抚捋着孟宴臣的发,这么淡漠凉薄的人,头发却很蓬软。
她假装没有看到孟宴臣泛红的眼尾,凤眼深幽,心中很包容地叹息。
为什么要为我难过呢?你分明知道我生来缺失感知这些的能力,对这些回忆的情感轻轻松松就可以控制了。
你真爱我啊,乖孩子。
那就继续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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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楚槿言确认了关系,孟宴臣只要时间来得及,就一定会去接她。矜贵淡漠的脸一看到她,瞬间如冰川融化,与性格尤其不符的下垂眼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楚槿言那桀骜不驯的弟弟楚行慎辣评:笑得有点不值钱。
对此孟宴臣淡淡回应:你是在暗暗贬值你的姐姐吗?
楚行慎:切。
他看到自己姐姐被大不了自己多少的男人拐走本就气,你竟然还反击,我可是你小舅子!
楚行慎: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的精明头脑一遇上楚槿言的事情就愚钝起来了。
楚槿言:噗,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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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城市的夜景是一种人类文明独有的创造,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灯光璀璨共建了不夜城般的盛景。
这次孟宴臣来得很早,给了楚槿言一种他明天就不干了的爽快感觉,对此她有点不愉快。
你在浪费时间啊,恋爱脑。
孟宴臣有些委屈,别人家的女朋友巴不得男友心里眼里都是自己,你还嫌我黏糊?
“不是嫌弃。”楚槿言有些无奈道,“我只是认为你不应该因为我而影响了你自己,我更希望你在保证自己是身心正常的情况下,再将多余感情投入我这里来。”
“我不会给你多余的情绪。”孟宴臣回她,“你,你是第一位。”
他显然不会说什么情话,将这句话说出口后,耳朵就红了个彻底。
楚槿言淡淡地笑着,黑眸中泛着温柔的波澜,看得孟宴臣喉中干涩。
他的眼神晦涩,几乎莽撞地倾身,却被楚槿言轻轻按住了肩膀。
素来疏离淡漠的楚总朝他笑着挑了挑眉,红唇轻启:“还没到这个地步啊。”
孟宴臣抿唇,喉结滚动,说:
“对不起。”
他的表情淡淡,耳朵红红的,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克制又隐忍,还带着几分可怜意味。
楚槿言现在的眼神太有侵略性,看得孟宴臣想要躲闪,他刚想要后退——
他的恋人突然拉住他的领带,将他扯了过来,直直印上了柔软的唇瓣。
楚槿言看着他因为惊愕而睁大的眼,得意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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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没那么想吻你,可是看到你克制隐忍,我开始心动了。
没关系的,乖孩子,若克制不了,就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