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重大突破

程朝回到办公室，桌上多了一份报告。

这是最后的尸体线索了，程朝看着那整整十二页的白纸，也没再在心理抱怨，而是仔细阅读起来。

1.有关死者的死亡原因：

尽管尸体被清洁过，但仍能在头部检查出凹陷，通过X光，我们发现受害者头骨有细微裂痕，加上死者死前没有强烈的挣扎现象可推出死因为受重型武器或器具击中头部，脑溢血致死，且值得注意的是，一击毙命！

2.有关死者身上的切痕。

凶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的切割能力很笨拙，相对于南大案的几千块，他只切了28块，且主要集中在上身，当凶手对受害人下身进行尸解时索性大刀猛劈，故腿部每块尸体都较大； 根据切面可推断，凶手所持刀刃异常锋利，不输于军刀！

其它细节:

1.死者已不是处子。 2.尸体曾被大量福尔马林浸泡过，其上的腐蚀现象为浸泡前造成的。且从死亡到浸泡，最多2--4天。3.尸体上未曾检验出猪血痕迹。

小黄法医之所以能把一点信息拓展为长篇大论，不仅仅在于她的废话连篇和独好的大字体，更在于她对每一个点的分析。程朝看到，每一页的下方都有她的批注，基本上是加入自己的分析。

在案件推理中，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简单的猜测都能引起重视，又何以是一世名“高材生法医？于是程朝将她的分析推理也作了一次“提纯”：

1.相对于第一点，根据死亡方式，排除多人作案，凶手至少为一名壮汉，可能还热爱锻炼。而杨又为瘦弱学生，以他的体质基本没法做到。

相对于第二点，目前已确定是杨又将针线把尸块连接，而根据上一次尸检报道，杨又的缝纫技术高超，且做事缜密，连拼接尸体那么大的工程都能完成，不可能会不耐心于碎尸。故可进一步排除杨又嫌疑

3浸泡尸体所用大量福尔马林从何而来？杨又只是贫困生，几乎不可能得到。

4.切割尸体所用的刀具市面上难以买到，杨又没有购买途径。

根据每块尸体腐烂程度不同，说明各个部分进行防腐的时间不同。

对于这番推理，程朝极为满意。不仅在于这是一名热衷于工作的小法医的智慧结晶，更在省去了他用脑的工夫。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份报告来得如此之晚了。

看来就连小黄法医都不希望杨又是凶手，那自己也要更加努力。

其实，当看到凶手所用刀具不输于军刀时，程朝一下就想到了杨源背后的那把军用开山刀，而且，以他的武警体格也完全可以将脆弱的女孩一击毙命。

不过，如若凭此就怀疑一个压根不可能的自己人的话，也太可笑了点.....

程朝理了理思绪，他在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有一件事他始终不明白，泼猪血的理由是什么？

直到中午吃完午饭，两则好消息，传入了程朝耳中——

一则是假消息已宣布，基本上但凡留意看新闻的都知道了这事。但好在处理得当，加上叙述模糊，不认识杨又的人顶多是知道－名杀人犯落网。这隐藏在其中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程朝给杨源发了消息，完成手中的任务，立刻返回！

第二则好消息，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报案的路人，经过心理医生的开导，已恢复了大半。

通知程朝此消息的是一名老警察，他让程朝有时间就去看下目击证者，另外，最好带上些零食。

程朝疑惑：“啊？”

直到他拎着一袋薯片采到审讯室，他才明白——目击证者居然只

是一个小男孩？

老警察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孩子是当地孤儿院的，这小子前天晚上溜出去玩，又恰好逢上大雨，于是乎，见到什么了，边哭边跑，直到回到孤儿院。院长从他零碎的语言中得出消息：出人命了。于是便报了警。当我们找到他，他也毫不吝啬的将小男孩‘交’给了我们。”

“看到这种场面，都不吓傻，他心智挺坚强啊！”程朝顺着他的话感叹。

“这些孤儿院里的孩子，见识可不低.....哎。”老警察似乎在避讳着什么，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审讯室）

程朝将零食放在桌上，问小男孩：“饿吗？”

男孩摇头：“叔叔们对我很好。”

程朝心里一喜。听小男孩的口气，情绪似乎稳定的多。于是他也

没拐变弯抹角，直接问道：“那你能告诉叔叔，当天晚上你

看到了什么吗？”

“那天，那.....啊！”小男孩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抱着双臂颤抖起来！

“别紧张，如实告诉叔叔就好。”程朝立刻走上前，安抚小男孩的情绪。

而小男孩，在恐惧的颤动中，缓缓的说出了一切。

半个小时后，程朝起身，在嘱咐好别人照顾小男孩后，便皱着眉头回到了办公室。

通过小男孩的口述，他知道了当天晚上，一个监控盲区内发生的事：

雨夜，小男孩匆匆赶着行程，向孤儿院跑去。

自己这么晚回去肯定又要挨院长的骂，所以小男孩加快了脚步。然后他看到了拎着袋子的杨又。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看到杨又那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小男孩以为这也是个偷跑出来孩子，便好心问道。

杨又的回答是：“我在找我的姐姐。”

小男孩很奇怪，在地上找姐姐？

直到——

杨又打开黑色塑料袋，缓缓从中掏出一个死人的头颅！

更甚，在男孩惊讶的目光中，杨又吻上那颗头......

这极似惊悚片般的目击内容，让程朝逐渐理出了思绪！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根据若岚在监控中的发现，只有

一种可能：

如果白色面包车里载着凶手，那么就还有死者的尺体！

凶手将死者尸块丢至城市的每个角落，然后，杨又将尸块全部找出，并带到家中拼接！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即便现在那面包车的主人开到自己面前，程朝也没有能力抓捕他。

模仿着梁天成的样子，程朝敲起了桌面。

他在等，等所有的一切浮出小面，当一鸣惊人！

几小时后....

若岚和绫武推门而入，他们手上举着本地地图。

“可疑处三处，算是很小的工作量了。”绫武虽然看上去疲惫但

仍兴奋道。

“切，抢我台词。”若岚握拳打了绫武一下，道，“程子，那辆面包车我看了，确实可疑！从头到尾，居然连车牌都没有！

“正常，这已是一种很老套的隐藏方法了。”程朝捏住下巴，“但是，他也清晰的告诉警方，这不是巧合。”

“只是这种面包车太大众化了，我们不好找啊。”绫武皱眉

“没必要麻烦。等杨源回来，我们直接抓人。”程朝说出了令众

人震惊的话！

“那样最好，”若岚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不抓住该死的凶手，我吃不下饭！”

“不过，还是要等到晚上。”程朝想了想道，“在那之前，我把我刚得到的线索告诉你们吧。”

于是，程朝在半小时内，将已知的事分享给了二人。

若岚在听完后说：“程子啊，姐其实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自从

听了你收集的线索，我更想实践这个想法。

程朝：“什么？

若岚:“这是一起突发性质杀人案！”

“否。”程朝心里立刻响起判断。

绫武此时点头道：“其实我一开始并不认同这个想法，但听了小

岚的解释，我不得不佩服女性的知觉：现在证据足够，我想该进行破案中重要一步——犯罪模拟了！”

“啊？”程朝不明白，“突发性杀人案的确有可能，但这凶手的思维如此缜密，不太可能吧？”

直到若岚把自己的具体的想法告诉程朝，他才郑重的点头。

犯罪模拟不同于演戏，但有时却更甚于之。警察有时能在整个模拟中了解犯罪的全过程，有时甚至能读懂人物的心情，使案件豁然开朗。

这个模拟很简单，只需要三个人：杨又，杨又的姐姐，凶手。

而演他们的三个人又恰好符合气质：程朝看上去文文弱演杨又，若岚美丽大方，演姐姐，绫武体质健硕，演凶手。

根据若岚建议，他们像演戏般拉开案情的帷幕——

深夜。

姐姐（将一盘菜肴，一碗米饭放至静坐不言的杨又面前）：查到成绩了?

杨又（极小的声音）：嗯。

姐姐:考上哪儿?

杨又（结巴）：某，某师大。

咣当。

姐姐将盘子狠狠砸在桌上，眼光有些犀利。

姐姐：为什么会在那儿?我不是给你选的别的学校吗?

杨又（声音更低）：我听同学说，那儿更有前途，而且，我想当老师..

姐姐（声音颤抖）：咱家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只能住校，路费那么贵，可能每年回来一次都算多的！

杨又（小声）：姐.....现在路费便宜多了，坐公交的话来返也只要.......

姐姐（声音沉闷）：我不管！你高考完了，有出息了，能上大学了，就不要姐姐了吗？大学里漂亮女生哪么多，你一年才回来一次，说不定哪天就领一个女朋友回来了！

杨又（终于听懂姐姐的意思）：姐，你居然这么不信任我！

姐姐：我不管！姐姐这么爱你，才不是让你去大学里和别的女孩儿恋爱的，我.....哼！

程朝（逐渐不耐烦，将手中的录取书拍到桌上）：反正我被录取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姐姐（眼里冒出泪花）：你——

突然，姐姐发疯似的抓起那家取通知书，将纸撕得粉碎，然后，一路向楼下跑去。

而赌气中的杨又，也没有理会，任凭她离开。

姐姐在楼下走着心里很是难受，想到弟弟可能喜欢上别的女人，她甚至要哭出来。

凶手（突然出现）：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干嘛呢？

姐姐（避开）：走开！别烦我！

凶手：呦，脾气还挺倔，来，给哥抱一个。

姐姐顿时意识到身处的危险，便立刻用高跟鞋狠狠踢向凶手的脚，痛的他哇哇直叫。

凶手：n的，还挺硬，这儿没监控，看老子不一拳把你打老实了！

说罢，用力击向姐姐头部，趁着她头晕将她撂倒，又狠狠抱住。

而姐姐，出于反抗，用牙狠狠咬向凶手，再次令痛得直叫。凶手：找死！

于是他抄起身旁的铁器，狠狠砸向姐姐的脑袋。

整场模拟，不长不短，但每个人都演得十分认真，没一人笑场，更没人因为台词尴尬。

除了绫武。

“草，感觉我跟个流氓似的。”他愤道，“如果我是凶手，一定羞愧的自杀！”

“我想，我们离事实已经很接近了。”程朝露出兴奋，“就剩下最后证据的收集了。”

“唉，”若岚叹气，“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这一个家实在太惨了。姐姐一个人将家拉扯大，就为了珍惜自己唯一的亲人，然而，却在一次争执中让一切破碎.....”

她也看过尸体，同为女人，她比其他人更能读懂那死不瞑目。

“......”程朝沉默，杨又仅凭四天就把所有尸块全部收集全，为此还差点丢掉性命，这，究竟是多么深沉的爱？”

但更因为他们的可怜，程朝斩钉截铁的认为，势必抓住真凶！

只是，心里的否又是为何？

“对了，杨源还没好吗？”程朝问道。

“别提了。”绫武举起手机，将消息记录对向程朝，“我问过他了，他现在比谁都苦——整整－百多个电话由他一人承担，而且，打电话的90％以上都是女性.....看来，杨又和他姐姐的争执，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成绩好，长得帅，我是他姐我也吃醋。”若岚道。

“好了，”程朝摆手，“既然杨源还在忙，那我们去把最后的线索收集到手吧——若岚姐，把你标注的地方让我看下。

“给。”若岚将地图交给程朝。

三处地点，两处是卖肉小摊，一处是大型屠宰场，经过若岚划分，它们有着一个共同特点：24小时不打烊！

这倒令人挺奇怪的，但这样也最好：省事！

程朝又看了看其他标注的地点，片刻合上地图：“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