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一些的。
“执念,来到这大荒原上的,都是些有执念的女人。”乐婷微笑,“我们是一样的,很好。你在杀人的时候会湿,对吗?”
我一怔,她却已经笑起来继续说下去,“不用回答,我知道。我说过了,我们是一样的。”
“或许不同,我想到自己被杀时也会,刚才被你卸甲时也是。”我不服输似地补充,“但是,我不想再无意义地在这里杀下去了,因为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在我手下死去。”
“走下去,继续走深一点,你或许就会知道答案。你该发现了,每次杀多一个人,你就会多看见一点东西。”乐婷似乎想要再拨一下弦,但那根弦也在和她手指接触的瞬间崩断了。
那断弦飞起来,在她的俏脸上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而她又叹了口气。
“那你呢?看来你也杀过人,那么,你看到什么了?”我想起,这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和人问起这个。
“属于我的世界。在那里,我在一片山坡的田里扶着犁头唱这首歌……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你也一定看到了你的。”乐婷浅笑,“至于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猜,或许是有人觉得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彼此杀戮,而不应该在那些安逸纯净的地方吧。”
“你猜?”
“对啊,我不知道,故而只能猜。”她耸了耸肩。
“那按你所猜,我们怎么才能回去。”
“或许被杀了就会,但我猜大概没有那么容易,要走深一点才能知道。”
“你说的走深一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像西天王告诉过你的那句话,很简单,三个字,杀下去。我是在杀人的过程中渐渐记起刚刚那首歌的,也记起了这仇池的名字,但再多的我始终想不起来……不过我们都猜,如果杀到最后,总能遇到守关者……”
“守关者?”
“对,说过了,大概是有人不喜欢我们这类人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因此才把我们聚到一起关起来。那么,如果这里是座牢狱,就自然有守关者在。”乐婷苦笑,有点爱惜地抚了抚她的琴颈,目光如水,“当然,我们还有另一个猜想,那个守关者,如果有的话,也或许就在我们之中。所以,既然快到最后了,这次我们几个也想赌一把,可惜……”
她说着,往远处指了指。
我看过去,看到极遥远外有一抹小小的红影,那上面血气浮动,仿佛有一道赤色的煞气正在升腾而起。而那点红后面,巨大的京观已经高垒如山,正把其余几个稍小的京观一点点吞噬。
就像她脚下,那些涌动的灰影正在吞噬那已经几乎看不清的一点点血肉之色一样。
我知道那是妖兵狼群在吞噬那些刚刚死在荒原上的女人。
“那就是你所说的‘你们’?”我问。
“是的,我们几个走得比较深,也就是杀人杀得比较多的,我,洛星,凤仪,古莉,聆琳,月露……还有凝瞳。”她报出了一串名字。
“凝瞳,那个女人,原来……她也是你们一群的。”我恍然,不禁看了一眼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