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迎着朱锁锁到吧台前坐下,空气有些静谧。
盛着勃艮第红酒的水晶酒杯在这所房子偏香槟金的打光下,除了尊贵,还有一丝情欲与奢靡。
老叶向来给朱锁锁的都是上好的。
“品品看,看看怎么样?”叶谨言侧着头,把弄着酒杯里的酒,目光却实则落在了朱锁锁的脸颊之上,像长了脚的妖怪,细细游走,所及之处,泛起一阵绯红,眉峰似山聚,鼻梁有如滑梯之陡峭顺滑,眼眸像是水波荡漾…
叶谨言又怎会完全脱离这红尘俗世,他惊觉,以前从未发觉眼前的女子如此让人着迷。只是那些贪图美玉的禽兽,又怎懂得保护一个女子的柔弱。他眼中的锁锁,从来都是美玉一般清透澄澈,像天外来物一般,是易碎的宝物。
“叶总,我哪懂得这红酒怎么个好法,我之前应酬也都是拼酒,没正儿八经的喝过…不过,贵的肯定有它的好吧?”锁锁一本正经道。
“叶总?”锁锁凑到他眼前,看他在发什么呆。
良久,老叶回过神来,倒是被这耿直的言语给逗乐了,他放心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朱锁锁,“哈哈哈…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直率,心直口快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红酒嘛,喝的不就是一个情调氛围,价格低的也未尝难喝到哪里去。”
“不过,那你接下来呢,有什么打算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我随时欢迎你来。还有小锁,有空了带出来我陪她玩玩,还没见过小家伙呢。”老叶饶是说,甚至有些期待下次见面。
“我打算投投简历,应该还是做销售。你知道的,我身无长技,现在还拖家带口的,工作时间还得相对自由一点。就当是回到过去,从头开始吧。”
“那住哪呢,现在的住处还会让你住吗?”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小锁毕竟是谢家的子孙,谢嘉茵那边来信说她孙女可以住在那里,也会有保姆照顾她的日常生活,至于我,当然也保留着探视权…”锁锁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眸低垂。她唯一的血脉之亲,到头来还要被谢家夺去,甚至还要把她赶了出来。
豪门家族最是无情。
“哦?有这种事情?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他们家的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咱…你没同意吧?”老叶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仿佛受委屈的是他自己。他的情绪早已被朱锁锁的一切所牵动着,于是暗暗的多了几分心疼。
“我不想就此妥协,可我害怕我对付不过他们。我找了上海很多律师事务所,他们一听说我是要起诉谢家,都来劝我私下和解。他们无非就是拿钱打发我,让我放弃孩子的抚养权,那是我的骨肉啊!”锁锁几近沙哑哽咽的嗓音在这里诉说着她的境遇——她悲恸,她委屈,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可笑。可笑在,这一切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应该能想到的,靠男人得来的财富,自以为找到了港湾,实则在每个暴风雨袭来的夜晚,一同而来的风浪都在变本加厉的吞噬着她,把她打入深渊,久久无法挣脱…
叶谨言叹了一口气,好像释然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把锁锁拉进了他的怀抱里,温暖有力的臂膀护住了锁锁单薄的身子,老叶只觉得一股心火在胸膛灼烧,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跳跳的如此猛烈而又不规律。
“在这里,你想停靠多久就停靠多久,再也不会有别的大风大浪拍打你了,可以的话,我想做你的港湾!”叶谨言对着锁锁有好多好多话要讲。于是他抱得更紧了些,但话到嘴边,说得是“别怕,无论遇到什么,我在呢,我都在…”
这是锁锁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平时勤于锻炼的老叶,胸膛宽阔的好像可以装的下全世界,但此刻,只有锁锁享有着这般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