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忘了什么。”
喧嚷的街道上,罗兰正一边快步在人群中穿行,一边监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他的右手腕被一股力量猛然扯住,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打了个趔趄。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回过头去,却发现扯住他手腕的人长了一张和洛迪奥一模一样的脸——而且这张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怒意。
“洛迪奥?……不像是他本人,是骗子?”罗兰心下疑惑,想挣脱扯住他的人的手,但那人却拽得更用力,最后干脆扯着他向另外一个方向跑了过去——那是一条已经无人居住的小巷,巷道深处只静静地放了一张老旧的躺椅。怪人扯着罗兰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将他一把按在躺椅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苹果,塞进了他的手里。
“……嗯?”罗兰看着被硬塞进手中的苹果直发愣,刚想抬头询问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刚一抬头眼前便已空无一人。“……”思忖良久,罗兰才将这个苹果放进了空间戒指中,手指尖却触碰到了什么坚硬光滑的东西。
“……这是……”
……
“这次的093情况如何,□□小姐?”
“和你们在上次的报告书中说的一样——他仍旧对做什么特定的事情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执念。”
“所以您……”
“已经用‘幻梦’抹消掉了。”
“但□□先生不是说过,您已经不能再超额使用‘幻梦’的力量了吗?”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比起我的事情,下一次试验是什么时候?”
“已经准备好了。下一个093会是更加稳定的个体……但愿如此。”
“继续释放他。在他身上装一个定位器,我会继续监视他,直到他能独立行动为止。”
……
“洛迪奥到底去哪里了……”埃尔法站在商业区的某个路口处,紧紧盯着通讯设备的屏幕——她已经给洛迪奥发了好几条消息,也试着联络了他好几次,然而并没有收获预期的效果。她也已经问了十几名游客,但收效却依旧是零。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一抹熟悉的黄色。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果不其然,那抹黄色正是“洛迪奥”的头发——他正端着一杯酒四处张望,好像在找坐下的位置——尽管他旁边就是一张空着的公共座椅。
“洛迪奥怎么了?”埃尔法心里冒出了一个小问号,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而就在她坐下的一瞬间,“洛迪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地跑了过来,比划着想坐在她旁边。埃尔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啊……洛迪奥今天到底怎么了?”埃尔法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干脆给伙伴们发了条消息,向旅馆的方向跑去。
……
“第二个仍旧不行。仍然不能正常交流,而且也只能在特定的人出现时做特定的动作。”
“还是不行吗……不过,□□小姐,这一个093有更稳定些吗?”
“可以这么说。至少他没有一脸生气的在找人。”
“……好吧。先前提取的样本还有最后一个。如果这最后一个还是有同样的问题……”
“那我们就不得不去打扰‘衔尾蛇’大人了。”
……
“洛迪奥哥到底会去哪里呢……”梅希斯一边四处观望一边自言自语,她也在这片街区找了许久,但也和她的朋友们一样,没有任何收获。一个卖报纸杂志的机械报童路过,梅希斯立刻叫住报童要了一份报纸,正在找里面有没有可能有用的消息时,后颈的衣服却突然被什么人扯住,而后她整个人都被拽上了天。
“呜哇!怎怎怎么回事!”梅希斯吓得拼命挣扎,然而没挣扎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拽到了一张熟悉的飞毯上。她好奇地爬过去看飞毯操控人的脸,果然不出所料,映入她眼帘的正是“洛迪奥”,他正聚精会神地操纵飞毯在人群上空左冲右突,似乎要避开人群向什么偏僻的地方飞去。
梅希斯看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出声叫了洛迪奥的名字,对方回过头,眼里却满是惊讶。不仅如此,他还在飞毯上四处寻找起来,就像飞毯上原本应该还有一个人一样。
“好奇怪啊……”梅希斯感觉有些微妙的异样,正在回想异样感的来源时,她的身体却突然失重,开始急速下坠——她慌忙抬起头,却只见到了半空中正迅速缩小的一条裂缝,以及已经消失不见的“洛迪奥”。来不及多想,她只能立刻用蛛丝织成一层保护壳,将自己包裹进去以减缓冲击,才得以安全落地,不过半空中的裂缝还是给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疑惑的阴云。
……
“还是不行吗……”
“嗯。而且‘幻梦’要到极限了,我不确定有没有人见到我从那里面出来。”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不直接抹消掉那个见到你的人?”
“……算了吧,那只是个孩子。我的刀尖永远不会对着孩子,你知道的。”
“……好吧。□□那边怎么说?”
“她刚接到消息,还在准备下一轮提取……哎,也许她也要到极限了。”
“‘衔尾蛇’大人也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禀报大人,不过我想她会知道的……因为这座城市中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衔尾蛇’大人全都知道……她本来应该全都知道的……对啊。”
“怎么了?”
“不,没什么。之前的失败品应该都有正常销毁吧?”
“我交给□□了。希望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
某个实验室的地下。
玻璃罐中存放着的营养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下面冒出气泡,罐中的人形也随气泡的涌动上下浮动着。白衣的研究员拿着一个注射器慢慢走上前来,将注射器中装着的紫色液体顺着一条营养管缓缓推入罐中。“最后一个,这样就没问题了……他会在五分钟后被融化掉。”研究员自言自语起来。
突然,罐中的人形像听到了什么一般骤然睁开眼睛。他捏起右拳打在玻璃上,本就脆弱的玻璃随着他的动作爆裂开来,碎片和营养液四处飞溅,泼了因过度惊讶而未能缓过神的研究员一身。紧接着,人形又挥出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研究员的腹部,将本就身材娇小的研究员生生抡飞出去,撞在身后的玻璃罐上,连眼镜也一起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研究员艰难地在一堆碎玻璃碴中起身,尽管并没感到有多痛苦,但逃脱的试验品的危险程度她还是清楚的。她立刻抓出口袋中的通讯设备,向里面输入了一串字符,但在刚刚按下发送键时,胸口便被追上来的试验品一拳打穿。
试验品收回拳头,轻轻拍掉粘在手上的组织和血液,研究员的身体也应声倒地。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泡在血液中的那个通讯设备。他捡起设备,仔细端详了一阵,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将设备捏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正在和蓝绿发男子交谈的黑衣人的设备屏幕亮起,她拿起设备,紧紧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足有一分钟,而后与朋友仓促道了别,快速离开——
屏幕上写的是“093再次逃逸,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