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紧紧盯着手中通讯设备的那一小块闪烁的屏幕，轻轻叹了口气，走出了旅馆大门。
埃尔法和梅希斯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中睡下，而他则在他和洛迪奥的房间中等同伴回来，但已经过了许久，仍旧不见那个家伙的影子。他试过用设备联系洛迪奥，但另一端并没有收到他期待的回应——最后，他只能给087发送讯息，但只收到了一句“我也没在酒吧见到他”。
“……”罗兰皱起眉头，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眉心的皮肤。虽然有小丑给他们打的包票，但他的心里还是升腾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最后，他长叹一声，将设备放回空间戒指中，沿着街道快步离开了旅馆。
……
调酒师是个很诚实，记忆力也很好的小伙子，对于罗兰对他提出的问题，他全部都如实回答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他只知道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客人，不点任何酒，只问问题的一个客人。
“……”罗兰沿着调酒师告诉他的方向和线索一路走一路询问，尽管他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但有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一口气和许多人说很多话。最后，在洛迪奥消失的那条死胡同内，线索断了。“……087在隐瞒什么。”他蹲下来，用镊子轻轻夹起了一枚形制特殊的装饰物，收进了空间戒指中。
“嗖”。
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罗兰心下一惊，立刻从戒指中取出双刀防御，但还是慢了一步。一枚金属飞镖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去，在皮肤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牢牢钉在了后面的墙上。罗兰收回左手的刀，本能地捂住颈部，一边用另一把刀横在身前防御，一边警惕地四下寻找袭击者的方向——
然而袭击者却先一步让自己踏出了阴影。
“当”的一声，刺客手中的剑和罗兰的刀刃撞到了一起。这一下力度不轻，两柄武器都发出了剧烈的振动，险些震掉了罗兰手中的刀。罗兰见势不妙，立刻将左手的刀又重新拿了回来，而那名刺客则只是嗤笑一声，又将手中的剑刺向了罗兰的胸口。罗兰立刻侧身，堪堪避开剑锋，正想抬头反击，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是洛迪奥的脸。
这个发现实在太过突然，就连罗兰也不由得愣怔了一瞬间，手上的动作一停，立刻被刺客抓到了破绽。刺客扯出一个巨大到可怖的笑容，手中的剑绕过罗兰的刀，正想朝他的胸口劈去时，却被刚回过神的罗兰再次躲开——只不过这次要更加濒临极限。
“……护身符还在？”罗兰本以为又是一次狂化发作引来的事故，但刺客脖子下挂着的那个东西反射的光线让他被迫否决了这个判断。眼见刺客的动作没有停止，为求自保，罗兰只能将刀反过来，瞅准刺客好不容易才露出的破绽，用刀背向他的颈部狠狠劈下——
然而刀却穿过了刺客的身体，就像刚刚劈开的只是空气一般。
不仅如此，因为刚刚用力过猛，罗兰非但没能达成目的，自己反而打了个趔趄。刺客再次狞笑起来，手中长剑立刻刺下，在罗兰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更深的血痕。意识到自己无法击败刺客的罗兰立刻准备抽身离开，鼻腔却从血腥味和金属碎屑味中捕捉到了另外一股奇异的味道。他本能地屏住呼吸，但已经为时过晚——意识仍旧在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他艰难地抬起头，却发现对方的反应和他竟然相似。
倒下之前，他看到空间被撕开了一个缺口，但自缺口处踏出的黑色人影他却未能得见。
……
“什么事？”
“□□先生，093的状态有些异常——他自提取出后经过了十分钟仍旧达不到正常人的交流水平，并且在十五分钟前，他从‘产室’中逃走了。”
“逃走了？……带回来了吗？”
“已经将其控制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赶到时，他正在和另外一位游客打斗。那位游客受了伤，而且也吸入了我的药物……需要特别处置吗？”
“……不必担心，我会将此事上报给‘衔尾蛇’大人。‘衔尾蛇’大人会帮助你说的那位游客恢复健康的。至于093，先带回来，然后销毁吧。”
“要将‘母体’也放走吗？”
“不，暂时不要。进行下一次提取实验，直到能产出无限趋近于正常人类的个体为止，在此之前的失败品就交给你们销毁了——我代表控制室，承诺会给你们控制室能力范围内的帮助。还有，你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幻梦’了……身体有可能会吃不消。”
“不必担心我，为了匹埃罗的繁荣，干杯。”
“干杯。”
……
“我听说093逃走了，你方便解释一下吗？”
“……抱歉，大人。现在093挣脱‘产室’的束缚，以及它被提取出后的一系列异常现象出现的原因，这些我们还在调查之中。”
“好吧，不过，我只给你和你手下的小丑们三天时间。”
“请您放心。……大人，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093的出逃造成了一名游客受伤，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匹埃罗的机密，所以……”
“让我帮那个人治好？再简单不过的小事而已。……还有别的吗？比如……你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的事情？”
“……多谢大人关心。最近几日这个声音一直没有出现过。”
“那就好。对了，关于这名游客对093一事的记忆，你希望我一同抹消掉吗？……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不必紧张。”
“……属下认为，只需要抹消掉093袭击的记忆就可以了。之后093作为我们的一员出现时，这名游客应该也会见到他。”
“好吧，我听你的。为了匹埃罗的繁荣，干杯。”
……
“罗兰，罗兰！醒醒，起床了！”
黑发的学者从模糊不清的梦中陡然惊醒，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眼前是他的两位同伴。“这次起得好晚啊，是身体不舒服吗？”“……没有，谢谢关心。”罗兰轻轻摇摇头，推开埃尔法想放在他额头上量体温的手，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旁边空荡荡的床，“洛迪奥呢？”“不知道，我和埃尔法姐早上起来，发现你们这里没有动静，就想敲门叫你们起来，可怎么敲都没反应，我们才进来的。进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了罗兰哥你一个还在睡觉。”
“等等，我问了旅馆前台的服务生，他说你昨天晚上出去找他了？难道说他昨晚也没回来吗？”埃尔法脑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怎么好的念头。罗兰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唤醒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我昨天晚上应该见过他……其他的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怎么回事？”“不清楚。”
“好吧，要不我们分头去找。”埃尔法点点头，“找到什么情报后，大家就用通讯设备联系吧。”“好。”
……
“第二次提取实验的结果怎么样了？”一个黑衣人拿着一叠文件走来，顺手将文件交给了旁边的一台机器人。一名白袍实验员转过身来，将新的资料交给了黑衣人。“新的093明显比上一个更加稳定些，不过语言方面仍旧有些不足……”“直接说吧，有什么缺陷？”“他仍旧不能说话，而且也表现出了强烈的离开意愿。”
“离开意愿……”黑衣人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后又抬起了头。见黑衣人有了动静，实验员立刻凑上来，“您有什么主意吗？”
“将093暂时放到外面去，看看他这次的行动轨迹如何。当然，我会继续跟着他，如果他又要做出伤人的举动——”黑衣人从袖子中取出一颗宝石放在手心，下一秒，将其捏得粉碎。
“我会让他像这颗宝石一样。到那时，则又需要你们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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