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死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空气也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了固体。洛迪奥挡在两位女生面前,尽可能慢地蹲下身,用剑柄轻轻戳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想试探一下他还有没有反应——但尸体怎么可能会动呢?
梅希斯颤抖着伸出手,想用自己的蛛丝修复罗兰的尸体——但这样做毫无意义,也毫无作用。等到蜘蛛丝在他身上缠绕了好一会仍无反应后,巫女小姐才意识到,自己的蛛丝并不能治愈一具尸体。
埃尔法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将项链从罗兰的脖子上摘下来丢掉,可惜,等她俯身去拿项链的时候,那条被血染透的项链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也可能是借着罗兰脖子上的开口钻进了他的身体里,不过这种事没人知道。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曾经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朋友,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而他们所有人都无法阻止这一切。气氛变得冰冷起来,冷到能够把眼泪在泪腺中就冻结成冰——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炸雷般在他们身后响起。
“在看什么?”
“哎?”三个人都被声音吓了一跳,齐齐转过头去,可接下来他们看到的人让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罗兰。他正完好无损的站在地上,脖子上也没有了那条项链。
“罗……罗兰?”埃尔法颤抖着声音开口,“你、你还活着……?”“嗯,怎么了?”罗兰摸了摸埃尔法的头,试图安慰自己的同伴。“呼……太好了,刚才你可吓死我们了。”洛迪奥长长吐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安慰自己,但罗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谁都没有料到。
“刚才?刚才怎么了?”
“啊?”洛迪奥一怔,“你不记得了?你戴项链的事?”“项链?我为什么要戴项链?”“你忘了?从那边的玻璃展柜里拿的——哎?”洛迪奥还想把展柜指给罗兰看,但那些玻璃展柜已经全都消失了。“罗兰哥……”梅希斯慢慢蹭过来,“你还记得你刚刚,死了一次的事情吗?”“我死了一次?……抱歉,没印象了。”罗兰低下头回忆了半天,不过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见罗兰没有印象,梅希斯干脆拽着他来到了他自己的尸体旁边,把那具尸体指给他看。“可是,你的尸体还在那边呢。”“……”罗兰盯着“自己的尸体”看了半天,但在他眼里,那片地面上空无一物。“先走吧。”于是他也只能这样说。其他三人也只能点点头回应——但不安还是在这片黑漆漆的乐园内增长着,无声地增长着。
……
又前进了不知多久,但前方仍旧没有出现出口。他们每走一步,看似都是在向有亮光的地方走,但实际上,每一步踏进的都是更深的黑暗——可奇怪的是,即便整个世界看上去都已经被黑暗笼罩,但他们却还能够看到彼此……就像他们自己在发光一样。
每个人都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疲惫,但每个人都不敢彻底放松,就算累了,也只能稍稍歇歇脚,然后继续前进。
“哈啊……要不我用飞的吧,咱四个都上飞毯上来,我带你们飞,你们还能歇会儿。”洛迪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手却不慎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洛迪奥一碰,“当啷”一声就滚落在了他脚边。“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头盔。”洛迪奥捡起掉下来的头盔,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不过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头盔?”
“不清楚……不过这里好像出现什么都有可能的样子。”走在前面的梅希斯回过头来,本想把那个头盔拿走,却在看清现状时恐惧地瞪大了双眼,“洛迪奥哥……你背后……”“我背后?”洛迪奥抱着头盔想回头,但已经做不到了——他的背后,一位没了头盔也没了头的骑士正高举着自己的剑……
一道白光闪过,掉在地上的,变成了洛迪奥自己的头。
“洛迪奥哥!”梅希斯失声尖叫起来,其他两位同伴也前来查看状况,然后同样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埃尔法吓得捂住嘴,两眼直盯着从洛迪奥颈部喷出的血柱,连脸上沾上了他的血也浑然不觉;而罗兰的状况似乎还要更严重些,一贯冷静的他现在也脸色惨白,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不得不借助自己的刀才能支撑住身体。但还没等他们理清头绪,身后洛迪奥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你们怎么了?”
果然,洛迪奥正安然无恙地站在众人身后,手中的头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迪奥……刚刚、你、你也死了……”埃尔法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她的舌头还是有点没捋利索。“啥?我也……死啦?”洛迪奥有些不明就里地挠挠头,“但我尸体在哪儿呢?而且我……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看来在这里死亡又复活的人,不会有关于死亡的记忆,也看不到自己的尸体。”罗兰从一旁慢慢走过来,看得出来,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有可能,你刚刚也没看见自己的尸体……不如咱们接着走吧,呃不对,我用飞的载你们吧。”
……
不得不承认,用上洛迪奥的能力的四人,前进速度提升了不知几个档次,而在飞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和外面的景色差不多的东西——一片花田。
“哟,看来咱们快出去了啊。”洛迪奥坐在最前面控制着飞毯,“这么大片花田……有点像之前咱们坐那个过山车的时候看见的。”“而且里面还有小蝴蝶……好漂亮……”梅希斯伸手想去碰蝴蝶,但蝴蝶刚刚落到她的手上时便飞走了。“天好像也快亮了……看来我们真的快出去了。”“要不下去走走?反正也快出去了。”“好啊。”
梅希斯第一个跳下飞毯,有着兽人血统的她,似乎对小动物之类有莫名的吸引力。没过多久,她的身边便围满了蝴蝶。然而,就在她这次伸手想要触碰那些蝴蝶的时候,那些蝴蝶突然全部从花田中振翅飞起,在她身边形成了龙卷风般的阵势。
数秒之后,蝶群散去,但在兽人女孩原本站立的地方却不见了她的血肉,只留下了一副白骨。
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洛迪奥赶紧展开飞毯,催促其他人赶紧上来,远离花田与食人的蝶群。埃尔法扒在飞毯边缘,四下里寻找梅希斯复活后的踪迹,但那双小手却是在她的背后出现的。“!梅希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却对上了一双无辜的眼睛。“我也不清楚……睁开眼睛后就在这里了。”“看来复活后的人会主动远离危险来源。”罗兰叹了口气,“现在先立刻离开这里,一路上不准离开飞毯,也不准碰任何新出现的东西……洛迪奥,麻烦你了。”“收到。”
……
接下来许久,没有人再遇到足以致命的危机,无尽的黑暗中也没有再出现任何非同寻常的事物。不过,仍旧笼罩在空气中的不安还是未能消退一分——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离开这里。
“对了,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来着。”洛迪奥一边操纵飞毯,一边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照你们说的和我自己记着的,我去捡头盔和梅希斯去逗蝴蝶,感觉都是我俩平时就能干出来的事儿……但罗兰戴项链是为啥啊?”“对啊,罗兰哥平时穿的用的都很简单,不像是会喜欢项链这种东西的人……”梅希斯也有些疑惑,“不过那条项链会发光,就好像在吸引他戴上去一样。”“发光和吸引人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吧。”埃尔法坐在最后面悄悄吐槽道。
“好像是……但这样一来,不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罗兰哥会戴项链了吗?而且他自己活过来的时候也说自己不会主动戴项链……”梅希斯摇了摇头,正想问埃尔法她的想法,一转头却发现,埃尔法正在慢慢变得透明消失。“埃尔法姐……你好像、好像在消失……”
“啊?我在消失?”埃尔法一愣,连忙看向自己的手,但她的袖子下面却空无一物。坐在最前面控制飞毯的洛迪奥听见后面的骚动,一个紧急“刹车”,但好像已经晚了——等到飞毯完全悬停在空中时,原本坐着女孩的位置,现在早就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与此同时,飞毯前面却凭空出现了一条漂满夜荼蘼花瓣的河流,河流中央赫然躺着一具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尸体。
“……”这一次,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因为感到无奈,所有人都没再说话,直到那个已经死亡过一次的女孩重新回到飞毯上来。“看来无论我们做什么,该死一回的人肯定都要死一回。”埃尔法想打破又凝重了几分的气氛,但这回好像没什么用,只能转而劝洛迪奥继续前进。洛迪奥叹了口气,把手又重新放回飞毯上,让它载着所有人继续前进。
……
“……”玻璃塔中的男子紧皱眉头,转动了面前控制台上的几个按钮,直到控制台上的麦克风中连声传来了“镜像推演,最大功率”“心境摹写,最大功率”“分离不同个体”的几条语音,男子才轻轻点点头,收回了放在控制台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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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坑了一天,出去采购了,所以今天才更新……(捂脸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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