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真的爱过那个少年
清晨,一缕刺骨的寒风,透过帘子,渐渐转醒,怀里是空的。
不及穿鞋,冲出房门。
“阿柠!”砰,门板撞在墙上,又重重弹开。
偌大的房间,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团得很紧。
“你在干什么!”角落里那人似是听见了,木然地转过头,目光涣散,没有光彩,他没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是朝着弹开的门板,勾起嘴角,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手,伸出手,漫不经心地一划,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门边的人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习惯了。
“好玩吗?”传来轻笑,是嘲讽亦或是挑衅。
“ 好玩啊,当然好玩了...啊哈哈哈...哥...”他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涌到他身上那件早已浸在血中的衣服。
他突然抬头,变得天真烂漫,“哥...这个颜色...是不是很好看啊?啊?”他举着满是血的手问。
“你闹够了没有!”哐。
“闹?你说我在闹...可笑!”他已经疯了,十指死死扣着砖缝,愣是将这残躯拖了起来,“我在闹?”他倚着墙,一口气要分好几口才能喘匀。
“阿柠,算了吧...”语气中满是无奈。
“算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说算了就算了!凭什么?怎么就算了啊...为什么啊?那是我的十年啊,你还给我啊!为什么囚禁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渐渐的,他眼里涌出泪花,终是支持不住了,他贴着墙滑下来,滑到血水里。
世界安静了...那声嘶力竭的吼叫还环绕在耳边。
5:20他的表停了。
5:21他的呼吸也停了。
他亲眼看着他的爱人,死在他的面前,连最体面的一面都没有留下,甚至不愿留下一个完整的自己。
恨之入骨...
阿柠,服药自杀,年仅25岁。
“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重度焦虑抑郁,有一点暴力倾向,而且...”
“而且什么!”桌前的那人暴怒,站起来要掐住医生的脖子。
“而且后期会出现自杀自残现象,没多久了,他已是强弩之末。”医生看着这个青筋暴起的人,很是不解,“先生你这又是何必,既然不想他走,当初又为何囚禁他,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应当如何呢?”
“你懂什么?因为我爱他,他的世界只有我也只能有我!”态度几近癫狂,掀了桌子,拉着呆站在一边的阿柠的手要走。
“你滚——”阿柠尖锐的叫声划破耳膜,“我不要你,你走,你走...”他抽出手,捂着耳朵,往后缩瑟。
阿柠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
“阿柠!我错了,别走...”我从梦中惊醒,已是一身冷汗。
这个梦好真实啊...
我转过身摸了摸,阿宁还在,和梦里相差无几的脸,真安然熟睡在我身边。
许是我惊醒的声音太大,阿宁醒了。
见我面色苍白,满是冷汗,阿宁知道,我又做那个“真实”的梦了。
他坐起来,轻拍我的后背,“洛洛不怕,阿宁在呢,不怕不怕。”与我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你一直都在吗?”我眼眶红了。
“我一直都在。”
我有点恍惚,洛洛是谁?阿柠还在吗?我...还在吗?
今天是我和他的十年纪念日
我带了一束他喜欢的白色洋桔梗。
去了和他的一次见的湖边。
天色浓了,太阳落了,黄昏已至。黄昏透过窗帘,洒在我们身上,他轻轻地说:“我爱你,永远永远。”
我好像和阿柠一起看过日落,那...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吧,今天我大方一点,再陪你看一次。好不好?
纵身一跃,永生不见。
闻洛,跳河自杀,年仅35岁
阿柠,那十年,我帮。我帮你活够了你原谅我,回来好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换我下去陪你吧...
阿宁带来一个小盒子,把他埋到一个石碑旁,“哥...他来陪你了...”
石碑上写着,爱人阿柠之墓,刚埋下的,是他们共同的爱人——闻洛
阿宁一捧捧土埋上,眼泪掉下来,掉在小盒子上。
“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洛洛,忘了也好,是我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重重一叩,泪目。
阿柠代替阿宁,替他熬过了最难熬的那十年。
阿宁代替阿柠,替他享受了最快乐的那十年。
“哥哥,你怎么哭了啊,我们一直都在。”
阿柠回头,洛洛拉着阿柠的手,逆着光,冲他笑的好阳光,指了指阿宁的心,“我们一直都在那,不会走的。活下去,我们的希望,”光影散去,身影消失。
碑前洋桔梗大片大片的,很美,花海中站着一个少年。
我爱你,永远永远
日出,日落,清晨,黄昏,阿柠,洛洛,他们冲我笑了,你看到了吗?
又是一年春天,阳光正好,总有个少年,陪着洛洛和阿柠,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