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谢远之、胡远宁两人在林浩承的眼皮子底下想救出萧展风,而林浩承和李素行的实力也绝非常人能敌。
胡远宁对谢远之说:“我拖住林浩承他们,你带着少主先走……”胡远宁用自己的真气企图将林浩承的真气领域……“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没有用的,今天就是你们三人的死期。”林浩承一套七魔拳,将胡、谢两人打得节节败退,再加上李素行双股剑的轮番干扰,胡、谢两人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而萧展风虽然有天清灵甲,却也只能护住身体,谢远之明白再拖下去只会落得惨死城关的下场,只能使出七杀手将全身暗器都朝李素行方向射去。
谢远之原以为李素行是林浩承的软肋,却没想到是自己高估了林浩承的人品,林浩承见李素行的双股剑难以招架这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冲来的暗器,却选择袖手旁观,导致李素行全身中飞针六根,飞刀三把,飞镖五枚,神庭、人中、人迎、睛明四穴被击中,李素行瞬间气力散尽,瘫倒在地……林浩承见李素行昏厥在地,说:“你以为我会分心救他?你想多了!”林浩承的七魔拳再次冲来,谢远之只能使用鸳鸯短刀格挡,却被林浩承的真气击飞,口吐鲜血。
林浩承见胡远宁现在是孤军奋战,便摸了摸自己的金丝玄铁拳套,不耐烦地说:“我只要萧展风死,至于你们这群坏我好事的东西,我可以放你们一马。”胡远宁又岂能看着自己的徒弟被林浩承杀害,坚决地说:“如果我不呢?”
林浩承脸色大变,强大的气场将胡远宁束缚,一把掐住胡远宁的脖子,又用另一只手拔出插在萧展风腹部的匕首,萧展风本就奄奄一息,如今又将匕首拔出,顿时疼痛冲入萧展风的骨髓,谢远之看见萧展风煞白的脸,喃喃自语:“三根定玄针,压制了我这么多年,气冲六腑之痛而已,比起这个,看着自己的兄弟任人摆布才是我谢远之忍不了的!”
话音刚落,谢远之从地上摸出三根银针向身体内含有定玄针的地方刺去——压制解除的一瞬间,谢远之又在地上捡起四根银针使用天机、天梁、天府、天相四手强行打通任督二脉。萧展风被谢远之这番不要命的举动吓到,说:“谢远之!别犯傻啊!”
与此同时,林浩承也感觉到谢远之的真气发生了极其恐怖的变化——地殇境!还未等林浩承思考,谢远之便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射向林浩承的拳套,石子与拳套相撞之时,石子被两股强大的气流碾成碎渣,林浩承的领域瞬间四分五裂,紧接着是城下军士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领域炸裂时产生的冲击波仿佛要将中军大营掀飞,鹰嘴关的管道内瞬间黄沙弥漫,烟尘四起,躲在暗处的杨付早已被林、谢二人吓破了胆,昏迷不醒,而萧展风也被冲击波震晕。
谢远之又手握鸳鸯短刀,使出嗜血双刀诀,出招狠辣,每刀都是砍向林浩承的要害,林浩承逐渐显得吃力,仅交手十个回合,体内真气便消耗殆尽,拳法也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谢远之抓住破绽将双刀反握,一招十字斩便划开了林浩承的盔甲,林浩承见自己不敌这种状态下的谢远之,而谢远之也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只能各退一步——林浩承将胡远宁打晕连同李素行一起带走,谢远之则为萧展风松绑,使出天同、天相手为维持自己的状态,趁夜色离开鹰嘴关前往颖州……
漳州越城,各率兵两万的秦岚和魏征夷打算将一万大军借给路宇通,可路宇通经过任冉求一番折腾,魂不守舍。
“嘿,路将军,这一万大军借给你,您给我们讲一个故事……”魏征夷说。路宇通知道魏征夷和秦岚是为了了解任冉求而来问自己的,但那段对任冉求而言堪称心魔的经历也同样是路宇通的噩梦。
“带兵打仗我还能胜任,讲故事……我毕竟只是一个武夫!”路宇通仍想将旧事隐瞒。
秦岚见路宇通支支吾吾的,便说:“您再不说,到时候我们俩亲自去问任冉求,这么不值当的事情,路将军您又怎么看得下去呢?”路宇通见秦岚和魏征夷两个人对此事如此上心,便将他们二人带到自己的军营内,轻声细语地说:“接下来的话,我路宇通只和你们两个人说,你们要守口如瓶,懂吗?”
魏征夷和秦岚见路宇通终于肯将过去的事情告知,都应声点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路宇通……
路宇通也开始讲述那段困扰任冉求将近四年的故事:“承天九年,萧恒遇害,宋寒山占据常州,东方博怕宋寒山那条疯狗会咬住自己不放,便南下来到凌州,四处招兵买马,当年各地起义,主要分为三个地方,大朔故都——云州东应城、整个北方四州、和东南各州。老江城主江峰,当年命我、孟贺丘、任冉求三人兵分三路搞垮以东应城为中心的叛军,而任冉求在虎阳关便碰到当今东廊的大将军——许如松,许如松不仅枪法卓绝,而且善于防守,任冉求率十五万大军强攻三天三夜,虎阳关是前朝丞相陈方的手笔,那人当初是个怪才,士农工商样样精通,虎阳关的城墙对于任然求而言就如同铜墙铁壁,大概是两军对峙了半个月吧,许如松在一天夜里将大军从虎阳关撤出,任冉求当年心高气傲,急功近利,便率军一鼓作气拿下虎阳关,却面临一个生死之局——东应城被叛军占领正浩浩荡荡地向虎阳关行军,许如松和叛军勾结,蠢蠢欲动。次日,任冉求在虎阳关腹背受敌,死伤惨重,即使虎阳关固若金汤,让任冉求抗住联军的三次攻城计划,可惜粮草辎重部队的供应却早早地被许如松切断……当年形势紧急,老江城主命令我趁许如松北上围困任冉求之际,携带急行军奇袭东方博在凌州的老巢——天英城……”
讲到这里,路宇通清了清嗓子,说:“我当时心急如焚,生怕任冉求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以日行两百多里的速度飞到那天英城下,将东方博吓得屁滚尿流,我当时就在城下——”
“停!我们是听任将军的故事,怎么扯到您了?说重点。”秦岚的打岔将路宇通的好不容易产生兴致扼杀在摇篮之中。
“反正就是,老江城主一招围魏救赵……再加上贾玉轩凭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任冉求杀出一条血路……”
“等等,贾玉轩是……”魏征夷问。
“一位故人。”任冉求突然闯进他们的营帐说,路宇通见到任冉求如同耗子碰到猫,吓了一跳。任冉求并没有在意路宇通,而是坐下继续说:“路宇通奇袭凌州的计划确实打乱了许如松原本的计划,可叛军没有顾虑,只有人马,数不清的人马?每日他们都将虎阳关围得水泄不通,我的部队缺乏后勤,无奈之下之下能打算趁夜色偷袭叛军敌营杀出一条绝处逢生的路,可是贾玉轩替我做了……”
“他带兵杀出去了?”魏征夷问。
“不,他是一个人杀出去的,后面的叛军见贾玉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全都不战而退……”任冉求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接下来的事人尽皆知——贾玉轩一人一枪在叛军大营中撞阵冲军、如龙似虎,在虎阳关下和叛军那群乌合之众大战两天两夜,最终筋疲力尽,被赶来的大梁军队俘虏,据说被“忠烈”将军杨烨华杀害在囚牢之中,世人多是不信,认为是宦官柳何生暗中勾结拜月楼从中作梗……
任冉求将案上的茶一饮而尽,又说:“之后,大梁的宋寒山召开天下诸侯会盟,我们南部四州和东廊在那时便立下规定——东极狼尾,虎阳关不可驻军,否则天下诸侯定群起而攻之,到时我漳州处处树敌,想要长远发展又岂能贪图那一关之利?”
魏征夷却觉得任冉求不知变通,说:“如今大梁是强弩之末,早就不见当年的民康物阜和大国之威,一纸协议,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任冉求知道魏征夷所言极是,可他仍有一个夙敌——许如松,只能将自己的顾虑全部说出:“这许如松的七万大军就在狼尾关附近驻扎,江州被我漳州夺下,他尚且按兵不动,若是虎阳关也让给我漳州军,岂不荒谬?”
秦岚见任冉求是忌惮许如松,便说:“任将军只管去,许如松交给我和魏兄就好了!”路宇通也知道秦岚和许如松定有一些渊源,便也随声附和:“对,有秦岚他们和我在后方做你的挡箭牌,你怕什么?”
任冉求见众人都鼓动自己进军虎阳关,即刻写密信一封询问孟贺丘、付子瞻的看法,随后走出军营。
就在秦岚和魏征夷以为还需等上几日才能见到任冉求率大军直赴虎阳关的英姿之时,路宇通却说:“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去稳住许如松啊,那个任冉求当年可是‘煞影’将军,先斩后奏,先发制人是他的一贯作风!”秦岚和魏征夷一听,立刻跑出营帐,只见任冉求已经整装待发,经过这么多年的厉兵秣马,诸位将士早就想再战一次了,任冉求手握重剑,身着银盔,路宇通则换上绿色的战袍走了出来,对秦、魏两人说:“任冉求一身银盔和当年贾玉轩身上穿的一样,当年贾玉轩白衣进,红衣出,而今日,他任冉求恐怕滴血不沾……”等路宇通说罢,秦岚将风云枪交给路宇通,告诉他若许如松有北上之意,便将这长枪交给他,让其不要忘了当年他欠秦穆荣一个交代……
就在路宇通率军驻守狼尾关不久,秦、魏两人便在军营中受到吕国安的书信,上面只有四个大字——“一切照旧”。秦岚和魏征夷立刻想起吕国安交代的任务,各领军两万,兵分两路前往柳州……
青山崖上,顾长风将吕国安拎到山门前,而自己另外三个师兄都在山门外迎接:大师兄温愠恒、二师兄柯震洪、四师兄陈向台。吕国安面对着诸位师兄到显得有些尴尬……
“你小子,下山这么久……那山下的酒可有灵池水酿的好喝?”一个身上散发这浓重酒气的男人轻轻按着吕国安的头说。
“二师弟,切莫将小师弟熏死了……”一个眯着眼在笑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将吕国安从顾长风和柯震洪的“魔爪”中救下。温柔地问道:“小鬼头·,你在山下都碰到那些有趣的人了?”
“还能有哪些人?未经师傅允许就敢在山下使用秘术……”另一名男子板着脸说。
“哎呀!我的好师兄们呐,你以为我是你们那种倾覆天下的重量级选手吗?师傅教我‘窥天术’本就是让我下山找到一位明主,尽力辅佐,完成师傅口中说的‘为万世开太平’嘛。”
“下山一趟,你嘴上功夫倒是精进不少,若不是你从未炼气,我还真想将你这个小鬼胖揍一顿……”说出这般刻薄言话的人是吕国安的四师兄——陈向台。
“不得无礼……”一个头发花白,衣冠不整的老头走下山,东倒西歪的样子,让所有的弟子都为之捏了一把汗,老头夺过柯震洪腰间的酒葫芦,开怀畅饮,一口清酒下肚,说:“你们都知道,学我的技艺,唯有学到运斤成风,驾轻就熟的地步才能够下山,这是门派的规矩,否则……”
“万劫不复,厄运缠身,初入江湖定当如履薄冰,再入江湖方可快意恩仇……”众弟子抢在老头说话之前就说出了老人接下来想说的,整整七年青山崖的五个奇才在这位老头的言传身教之下已经成了老头肚子里的蛔虫。老头哈哈大笑,说:“嗯,不错不错,师傅我自教导你们以来,你们是越来越厉害喽!”
顾长风看着自己的师傅,曾经天下第一高手,被后世之人成为黄老的传奇人物——黄世泽,说:“师傅,我觉得吧……其实我们现在下山就已经是天下无敌的级别了……”
黄世泽见顾长风如此目中无人,将刚刚喝进去的就喷了出来,说:“你若真的下山,为师刚刚喷出来的就是血了!”柯震洪也开始好奇,便也开始问:“那师傅?如若我下山呢?”黄世泽眯了眯眼,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喷出的酒,说:“你觉得呢?”
温愠恒知道师傅将“窥天术”练至最高境界,便也忍不住问,只不过等到那时,黄世泽就已经醉了……
顾长风和柯震洪将师傅抬了起来,琢磨着师傅刚刚的话,吕国安跟在师兄的后面,自己作为五个人中年龄最小的却也是五人中最受黄世泽疼爱的人,只因为吕国安仅用七年便将令世人变色“窥天术”练到了第八重,和师傅黄世泽仅有一重只差,黄世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花了半辈子才钻研出第九重“窥天术”,自己的徒弟居然只用七年便能掌握“窥天术”的精髓。
“小国安,你下山云游的时候师傅可担心你了……”温愠恒看着吕国安能够随意下山的样子,心中多有些许羡慕。
青山崖上,黄老酒醒之后,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和自己五个弟子分享自己的事迹:“既然你们全都到齐了,那我就又要说啦……顾长风!五个人里,你最不让我省心我教你‘以气化形’,你倒好,意气用事,私自下山,罚你再在山上呆一年……”
顾长风瞪着大眼睛看着柯震洪说:“二师兄每日夜里去山下偷酒喝,用的还是龙归步、青云手……您怎么单说我?”顾长风又看着陈向台,说:“四师弟学五雷诀,灵池都快变成雷池……凌江都快变成雷江,您怎么不说?”吕国安则在一旁偷笑,因为顾长风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得罪了三个人,至于为什么不提温愠恒——恐怕只有实力不够了……
顾长风继续说:“我的好师傅啊,您看二师兄整日偷酒祸害酒庄,不如让二师兄下山自力更生?我在山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专门护着小师弟?”顾长风揉着黄老的肩,就差将脸凑到黄老脸上,黄老用手在顾长风脑袋上敲了敲,用的力度是自己的二成地浊气,却将顾长风弹的眼前发昏,一时间眼前景物天旋地转,黄老从青石上跳下来,问吕国安:“刚刚顾长风说的你也听见了,你可愿意?”
吕国安见到黄老身后的顾长风疯狂地眼神暗示,只能假装思考一会,说:“当然,徒弟下山闯荡,能有一人保护我,挺好的。”
黄老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于是转身对躲在一旁窃喜的顾长风说:“好,你可提前下山……不过一年之后你必须回来,否则……万劫不复,厄运缠身,初入江湖定当如履薄冰,再入江湖方可快意恩仇哇。”
这句话顾长风耳朵都听出老茧了,立即带着吕国安下了山,说:“师傅!一年之后我一定回来……”黄世泽见顾长风第一次高兴成这幅模样,便问其他人:“你们……是不是也巴不得下山闯荡啊?”柯震洪看着顾长风下山潇洒的身影,魂都被一并带下了山,只有温愠恒和陈向台沉默寡言……
山下的世界固然美好,可对于已经出入过江湖的吕国安而言,今后面对的又何尝不是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