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自萧展风被李素行带出江州之后,吕国安几人也开始行动——谢远之一路尾随李素行大军乘机救回萧展风;次日,吕国安和魏征夷返回漳州越城复命……
“吕兄,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在这城下等了一天了。”江衍一大清早就站在越城城门外迎接吕国安几人。
吕国安将江州州印交给江衍,说:“拿下江州,是我说的。让你当四州共主,也是我说的。现如今完成了一半……”江衍拿着州印说:“你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萧展风被带走了,所以江州才避免一场血战。”
吕国安看着江衍,问:“不知孟大人在府上吗?他的印信我得亲自还回去……”
“哦对,你现在啊……是我漳州的座上宾,孟叔让我来的,嘿嘿。”说罢江衍领着吕国安和魏征夷去孟府。
孟府中,漳州颇有权势的人都齐聚一堂:孟贺丘、付子瞻、任冉求都在,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自李素行部队回恒州后,路宇通派出路家军一般的人马化身市井小贩,在南方四州到处传言吕国安趁夜色奇袭泛襄城,魏征夷一人喝退李素行九万大军,秦岚驻守狼尾关令东廊重甲为之胆寒……在座的众人在孟贺丘面前拍马屁:“孟大人真是慧眼识珠,如此良才若能做我越城的臣子,那定是漳州的福分啊……”
“呵呵,你说笑了,那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做的的天下的臣,应该是黎民百姓的福分。”付子瞻笑着说。
“付大人所言极是。”吕国安和江衍几人走入府中,“孟大人,我吕某说到做到,您这印信我只用三次……”吕国安将孟贺丘的印信交给下人,付子瞻见状便坐不住了:“小友啊,我付某的印信也在你手上……”吕国安先假装愣了一下,随后又掏出印信说:“付大人,当初您交给我的时候,可没说还呐。”付子瞻见吕国安想耍无赖,心中自然是有些许不快,但还是笑笑说:“小友啊,你不在漳州的这几天里,我可是逢人就说你的好话,如今你倒不给我面子?难不成小友的台阶是北山的璞真玉做的?”付子瞻这一句话,换做旁人定是一笑而过,可吕国安却剑走偏锋,对任冉求说:“我不是不给付大人您台阶,我是怕任将军让我下不来台啊。”
任冉求听见说的是自己,连忙询问:“我任冉求的性格南方四州的人都知道,我怎会让你下不来台?”吕国安不以为然地说道:“是吗?那吕某想问任将军,当时在您营帐中立下的赌局如今胜负已定,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任冉求这才想了起来,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兴致全无,任冉求嘴巴张开一个小口,好像想说什么,吕国安见状继续说:“您亲自说的,若我赢了,你便给我五万大军,任由我处置……”任冉求的脸几乎要扭成苦瓜。
“哈哈哈,任冉求,你这是一场豪赌啊!”孟贺丘说。任冉求见今日在场的都是贵客,不能丢了自己的老脸,便愤愤地说:“嗯……愿赌服输,等这宴席散了,你随我去付家军营便是……”吕国安见众人把酒言欢,也不想扫了众人兴致,便说:“好,那我先去付家军营等任将军。”
付家军营内,路宇通和秦岚看见吕国安等人彼此都感到吃惊。“你们怎么在这?”众人异口同声,路宇通连忙解释道:“昨天你们让我分别向南方四州、北方恒州、东廊凌州散布不同版本的传言了,想必如今有的地方已经将你们传得神乎其神了,哈哈哈。”路宇通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绩,继续说:“昨夜我亲自潜去东廊,刚出狼尾关就看见这小子无精打采的,我便派人将他换了下来,又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秦岚说:“那晚我与许如松交战,交手三十多个回合,我败了,但许如松跟我说了,他七万重甲定不打江州的主意。”
吕国安一听,拍了拍秦岚的肩,说:“干得好,不愧是萧展风的左膀右臂!”
“害……让狗头军师见笑了。”秦岚环视四周,不见谢远之的身影,问道:“谢兄呢?军师你把萧兄卖了,还把谢兄卖了?”
魏征夷连忙解释:“不是买了,是去保护萧兄了!”秦岚一听,才知道自己被众人蒙在鼓里,但想到萧、谢两人在一起,便也长舒了一口气。
“哟,今日我军营中这么多贵宾呢?”任冉求仍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手握重剑,身着盔甲,威风凛凛,说:“路胖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何贵干?”
路宇通听见任冉求当众人的面叫自己胖子,顿时语塞,说:“你……你这个家伙……嘴巴真臭,我当年好歹是救过你的。”任冉求哈哈大笑,说:“早知道你喜欢记这些陈年旧事,当时就应该让你做记事的书记。”路宇通不愿和任冉求多讲,说:“我路家军大部分都奉杨大人之命,驻守泛襄城和狼尾关了,城郊没有布防,万一间谍潜入……”
“你也是来借兵的?”任冉求看向吕国安,又说:“真不巧,吕兄弟也要兵,而且是五万……”听到是吕国安要军队路宇通哑口无言。
吕国安见缝插针,说:“任将军可别忘了,你还得帮我做一件事……”任冉求知道吕国安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差事,便说:“有何事吩咐?直说,别支支吾吾的……”吕国安笑着给路宇通鞠了一躬,说:“我要您率军占领东应城和江州通行的关口——虎阳关。”路宇通见吕国安提起“虎阳关”,脸被吓得惨白,马上想将吕国安等人拉出军营,任冉求则是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案上,紧接着是忽如其来的沉默,任冉求将“虎阳关”三个字默读了几遍,众人都被任冉求这奇怪的举动吓到,吕国安见到任冉求咬牙切齿的表情,总感觉自己就是其口中的“虎阳关”,好像即将要被任冉求撕碎……
“城主照护好自己,其余人的滚!”任冉求盯着众人说,语调并不高,但却再次吓住了刚想开口让任冉求冷静的路宇通,魏征夷和秦岚注意到任冉求的真气正在注入到手中的重剑上,便赶紧喊:“快走!”
“我让你们滚!”任冉求忽然起身双手挥动重剑横劈,惊涛骇浪般的剑气将秦、魏两人击飞,任冉求又连挥两剑,其剑气的气势都足以吓死普通人,路宇通见吕国安危险,立即出手挡住另外两道剑气,说:“任冉求,你的沧溟剑法不用去杀敌,欺负几个娃娃岂有此理?”任冉求一时间气愤填膺,用重剑朝吕国安和、路宇通的方向斩去,路宇通见此情景喃喃自语说:“疯啦,真是疯啦,这我哪里扛得住啊……”
吕国安看着路宇通,嘴角流着鲜血,刚刚那两道剑气中第一道扰乱了路宇通自己的真气运行,第二道对路宇通造成巨大打击,现如今千钧一发之际,吕国安面对任冉求碾压众人的实力,自己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道白光,吕国安心想:难道,这就是我人生尽头最后一点亮光吗?事实证明,吕国安想多了——那白光不过是地殇境的真气加上青山崖五大秘术之一的“以气化形”之术而产生的幻像……白光之下,吕国安看清了被光芒包裹着的“绝世神兵”——树枝!
任冉求被树枝上所附带的真气击退,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任冉求好像恢复了一些理智,路宇通看着掉在地上的树枝,双手无处安放,一面想捡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又怕被其强大的力量击飞。
“究竟是谁在营帐外!”任冉求知道现在才察觉出帐外有人,“既有如此实力,何必躲躲藏藏?”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用树枝击退任冉求的高手是何身份时,吕国安听到自下山以来最熟悉的声音,“要是我放开手脚,恐怕……你的剑已经断了。”一个比吕国安稍年长的人走了进来,路宇通从帘子留下的缝隙看去,外面的士兵全部都倒在地上!
“三师兄!你怎么来了?”吕国安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男子捡起树枝对路宇通说:“谢谢你为我师弟抗下两道剑气,送你了……”路宇通小心地接过树枝,上面残留的真气融入路宇通体内,让其减轻被真气所伤的疼痛,而且这树枝上真气并非只能供个人吸收的浊气,而是能四处传递的清气,关于清气,路宇通只在书中了解过……
任冉求见眼前这个男子如此轻视自己,再次挥剑砍去,男子将手一挥便将任冉求击退,而这一次,任冉求手中的涅光盘龙剑被震脱双手,掉在地上,男子说:“想必这下将军冷静下来了吧,在下顾长风,青山崖弟子,此前大打出手多有得罪。”任冉求知道是自己一时冲动,被怒火吞噬了理智便平淡地说:“以公子的实力杀我易如反掌,若非公子所用真气为清气,恐怕任某已经躺在地上了。”
顾长风将倒地的秦岚、魏征夷扶了起来,秦岚和魏征夷第一次面对地殇境的高手,都表现得很不自然。顾长风对吕国安说:“你下山半年不到,就给天下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当初大师兄用‘气传千里’察觉出你在这南方四州停留数日,以为你有危险,你四师兄不愿下山,二师兄喝酒喝得烂醉,要不是我及时赶到……”
吕国安赶紧打断顾长风的碎碎念,说:“哈哈哈,我三师兄对我最好……行了吧?”
顾长风笑了,对任冉求说:“外面的士兵只是被我打晕罢了,都说漳州的士兵各个都装配强弓劲弩,可惜……能真正掌握的人不多。”说罢,顾长风拉着吕国安消失在营帐内,只留下其余的人在原地发呆。“你说吕兄是不是在隐藏实力啊,一个三师兄……居然地殇七境,那大师兄……”江衍痴痴地说。魏征夷和秦岚虽也是有些觉得刚刚的一切好像是梦。任冉求将一纸诏命交给魏征夷,说:“老样子,各个都尉营的士兵你们去选,顺便磨合一下……”任冉求说完捡起地上的涅光盘龙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天方城内,林浩承听到萧展风被李素行抓获的消息异常高兴,杨付差点以为林浩承疯了,天方城内到处流传着李素行将军的功绩,杨付则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林相,这萧展风的势力是蒸蒸日上,为何不当机立断将其做了?”林浩承语重心长地说:“我又何尝想让那小子活命,这些年,萧展风身边被我除掉的暗卫都是拜月楼的人,再加上胡远宁早年间无意中向我透露了萧恒与拜月楼的关系,你快派人去拜月楼问问,这么些年,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此事重大,天机阁从不参与江湖斗争,倘若有拜月楼的支持……”
“可紫竹林拜月楼不是被东廊皇室控制了吗?”杨付说。林浩承笑杨付不知道拜月楼的潜规则,说:“这拜月楼虽有皇室支持,却仍是江湖组织,认钱不认人,认利不认义。只要条件够,就能随意调遣,虽然我恒州拥兵数十万,可每年都是入不敷出,我原来是个粗人,不像萧恒……”林浩承说这些话的时候杨付的脸上竟有十二分的吃惊,他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看见狂妄自大的林浩承这般“贬低”自己。
林浩承迫不及待看见萧展风,于是命杨付带自己的印信快马加鞭在恒州与云州交界处的鹰嘴关提前通告李素行,让其在鹰嘴关原地待命,看好萧展风。
鹰嘴关附近,李素行大军正好行军至此处,鹰嘴关城门紧闭,恒州有八万大军驻扎在这城关内外,数年来,北方游牧名族和云州起义军旧部每每看见鹰嘴关都望洋兴叹,鹰嘴关城下,李素行整顿好大部队,刚刚准备带萧展风入关便看见杨付同一营将士“打成一片”,一向治军严明的李素行岂能看着将士同杨付吃喝玩乐?于是让陈潘先带萧展风走,自己和胡远宁去见杨付,“杨付,你犒劳众军可以,但方式未免太过了吧!”李素行不想损失军威,也不想搞坏和士兵的关系,只能选择告诫杨付。
杨付见李素行和胡远宁来了,说:“林大人今夜便能到,还希望李将军和胡司空可要将人看好咯……”李素行轻蔑一笑,说:“杨大人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这里有十几万大军,那萧展风定然是插翅难飞。”胡远宁则是故作镇定地说:“嗯,等林相到来,那萧展风定然是手中的蝼蚁,一捏就碎……”
杨付见胡远宁如此绝情,说:“诶,胡司空,那萧展风可是你的徒弟啊,你怎么忍心啊?”
就在三人谈话之际,谢远之已经打晕了一个士兵,混入了鹰嘴关。萧展风被陈潘押送到关城上,绑在柱子上数十名士兵轮番看守——其中就有谢远之,萧展风一眼就认出乔装打扮的谢远之,于是开始分散陈潘的注意,“喂!陈潘,你绑得太紧了,我动不了啊。”陈潘当做没听见,低着头将绳子绑得更紧了,说:“马上就是死人了,动与不动又有什么关系?”
萧展风见陈潘作为一个副将都敢这么说自己,气急败坏着乱动,企图挣脱绳索。待陈潘走下城汇报之后,谢远之也不知如何是好,倘若现在救下萧展风,外面就是十多万大军等着自己以及李素行这个常寒六境的高手,谢远之就是有九条命也冲不出这天罗地网……萧展风明白谢远之的处境,便只能静观其变。
夜里,林浩承坐着自己的专属马车来到鹰嘴关,还未等杨付几人向林浩承请安,林浩承就已经跑下马车,说:“快!快带我去见那小子。”
众人在陈潘的带领下登上关城,林浩诚一眼便看到了萧展风横眉怒目却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林浩承用手一把托住萧展风的下巴,将萧展风的头死死地钉在柱子上,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你小子就算有通天本领也无济于事……”林浩承对萧展风的一番羞辱,谢远之都恨不得将这个老东西碎尸万段,可萧展风却落魄不羁的说:“有本事杀了我……”林浩承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直接从腰间抽出谢远之当初落在客栈的匕首向萧展风的腹部捅了上去,说:“拜月楼的支持,我林浩承不要也罢……恒州的州印是真是假我也不再追究,只要我想让你死,便有千百种死法让你到土里也不得安宁……”本以为萧展风此时定会口吐鲜血,低头求饶。却发现萧展风出了表情显得有些夸张以外,和寻常人没有区别。
“哼……傻子也想杀我?”萧展风受到林浩承那一击居然毫发无伤!林浩承难以置信看着刚刚萧展风的“表演”,气急败坏地用匕首划开萧展风的衣服,竟露出当年天下之主萧恒所穿的天清灵甲!胡远宁见林浩承分心,立即趁林浩承不备,出手将其击退,谢远之在一旁看得怒气填胸,若不是有天下第一灵甲护身,萧展风恐怕是危在旦夕,便果断地使出鬼谷十绝术——右手巨门,左手贪狼,左右开弓,暗器将关城上监视萧展风的士兵全部击杀,李素行等人立即闪躲,杨付见情况不妙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下关城,大喊:“快来人呐!快快护驾!”
胡远宁和谢远之护在萧展风身后,林浩承作为成方境三境的高手,胡远宁刚才的一击不痛不痒,至于谢远之的十绝术,在巨大的境界差距面前,只要不涂毒,便是雕虫小技。林浩承运转全身真气形成领域将几人困住,李素行也拔出双股剑迎敌。一时间,谢远之和胡远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