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自吕国安用孟贺丘的印信得到十万大军的调遣权力之后,在付府外同江衍等人汇合。
秦岚将银票归还吕国安,魏征夷说:“我和秦岚寸功未立,拿着这钱到处玩……受之有愧,还是留给吕兄看看能不能有别的用处。”吕国安见二人神情如此认真,便将付子瞻和孟贺丘的印信交给魏征夷两人看,说:“既然你们没有心思玩,那就同我刚找来的十万大军磨合一下?”魏征夷接过印信,眼中充满不可思议,秦岚更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和魏征夷出去一趟,吕国安将军队都准备好了。
吕国安又看着江衍,说:“江兄,不知你身上可还有钱?”江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能藏钱的地方,说:“忘记带了……要不我去拿?”吕国安用手捂了一下脸,笑着说:“哎,算了,和我一起去付大人家做客?”江衍并不认识付子瞻,只是在孟贺丘回忆往事时提起,据说此人雷厉风行,当年是和孟贺丘一般的传奇人物……
吕国安见江衍没有心思,便花钱买了四匹马。秦岚上马后觉得吕国安乱花钱:“狗头军师,你不是有印信吗?为何不用?”吕国安骑上马,说:“诶,好钢用在刀刃上。”说罢,向东城城郊的付家军营驰去。
军营外,吕国安亮出付子瞻印信,守军一时辨不得真假,只好传话给营中主将,不久,众人只见一位手握重剑的大将从营中校场走出,脸上的神情是对吕国安等人的警惕,但当他看完印信之后,只是再次打量了面前四个人——一个没有武功,一个只是炼气五境,手拿长枪的不过破妄初境,只有那个脸上带刀疤的小子非同一般,竟能将真气贮藏在并非灵器的朴刀之中,想必是即将突破常归墟境的强者。
“开门!”将军一声令下,吕国安几人顺利进入军营,可营中士兵仍高度警惕,这让吕国安开始坚信这是一支劲旅……
“我叫任冉求,是奉付大人之命在城外驻守,不知你们几人所为何事?”任冉求向自己的营帐走去,示意众人入内协商。
营帐内,吕国安将孟贺丘的印信也掏了出来,说:“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江州孱弱,因此孟、付两位大人决定调六万大军给我,命我拿下江州。”任冉求听得满脸不屑,“我原以为,付大人的朋友应是一代豪杰,是天之骄子,没想到只是一群娃娃。你说江州孱弱,那为何我漳州迟迟不肯进犯那不毛之地呢?”坐下的秦岚,魏征夷等人也都觉得吕国安有些操之过急,吕国安则来回踱步,喃喃自语,说:“时机……你们缺的是出兵的时机。”吕国安看着任冉求说:“想必这越城的主力军定是你付家军,若换成以前派劲旅去打江州,北方有林浩承,东面有东方博,柳州、通州也可以伺机而动,所以大规模的战役漳州根本料想不出后果,而我要你六万大军,则是……”
“报!回禀将军,我们安插在恒州的间谍传来情报——恒州李素行带九万人马渡过凌江,南下而来……”士兵禀报时虽听不出紧张,但他退离营帐时的神色已经暴露自己的恐慌。任冉求看着吕国安嗤之以鼻,“小子,你说的战机是指恒州铁骑踏平我越城吗?”吕国安若有所思,轻轻地说:“不错,只不过越城不是目的,林浩承派李素行南下江州,大军浩浩荡荡,显然是不清楚江州的情况,而萧恒之子萧展风从天方城逃出已有半个月,以林浩承的实力却迟迟不自立为王,定是早已封锁消息,而后以恒州百里不如江南土沃的名义东联大梁,南下伐江,要活捉萧展风。江州守军定也和将军一样,以为李素行是为泛襄城而来,其实是为活捉城中之人。”任冉求在恒州安插过许多间谍,自然不相信吕国安的一面之词,只是给了他一纸诏书,让其去四大都尉营共领两万人。秦岚一听只有两万人马,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想当年我在恒州的时候,秦家军三十万人,我一人便可统御,如今才两万?你以为李素行的部队是死人吗?”
魏征夷赶紧和江衍拍拍秦岚的肩膀,让其冷静,江衍说:“你要相信吕兄,他可是咱的军师啊。”
吕国安则又对任冉求说:“任将军,我吕某同你打个赌……”
任冉求顿时有了兴致,“好啊,你尽管说。筹码,我有的是。”
“好,我赌李素行对漳州毫无侵占之心,若是我赌对了,你这付家军,由我吕国安调遣,至于您……答应我替我做一件事。”吕国安说。坐下的魏征夷、秦岚以及江衍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任冉求觉得吕国安的赌局代价太大,不以为意。
吕国安见任冉求不为所动,又说:“既然任将军觉得不划算,那我再加一条——两万人,兵不血刃拿下江州”
魏征夷一听马上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劝吕国安三思而后行,秦岚则连同江衍将魏征夷拉住,说:“这狗头军师自有分寸,管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死在战场上,算条汉子。”任冉求看见吕国安大放厥词,便说:“付家军我做不了主,不过我能另外用五万大军作为赌注,若你能赢,这五万大军归你,我任冉求随你处置,若你输了……”
“则反之,我吕国安把命给你,如果不够……死后鞭尸倒也不是不可以。”吕国安的言语铿锵有力,任冉求见吕国安目光坚定,再加上吕国安手握孟贺丘、付子瞻的印信,不能不给他们二人面子,便也不再刁难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命人将他们安置在一处营帐,又让秦、魏两人去各个都尉营挑选士兵。
秦岚和魏征夷挑选士兵之初,人人都碍于任冉求的面子,脸上都是对他们二人的轻视,谁能相信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统率大军呢?魏征夷见众人不服,提出比试一场,东廊魏家和百里秦家都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将门,众军见秦岚枪法出神入化,魏征夷刀法气势磅礴,都不再话多,连一旁的任冉求也感到欣慰,心想:将门果真出虎子!
泛襄城下,萧展风和谢远之打探完泛襄城的情报,并写成信,打算交给吕国安:
城主是当地势力最大的地主,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以至于江州积贫积弱,幸亏地主家中的管家还算有点东西,才保证了泛襄城中人的温饱,城中守军大多萎靡不振,不堪一击,只是东廊的七万精兵就在泛襄城郊一百五十里之地驻扎。营中主将许如松是当年起义军的四统领之一,如若急行而来,两天两夜便兵临城下,至于李素行的大军,才刚渡过凌江,大军走陆路,避开道路崎岖、容易设伏之地也需两天一夜。
萧展风知道李素行的目标是自己,便告知谢远之去越城通知吕国安速到江州取下泛襄城。
夜晚,谢远之只身来到付家军营的辕门外,谢远之下马,向门前守卫说明来路,又过了不久,任冉求连同吕国安几人一起走出营帐,吕国安看见只有谢远之一个人,便哈哈大笑,抱住谢远之说:“谢兄,你终于来了……”还未等谢远将信交给吕国安,就只见到秦、魏两人带领军队来到谢远之面前,吕国安飞身上马,说:“情报我就不看了,我看的是萧展风会不会来,如今他不来,那就能兵不血刃夺下江州!”
任冉求对吕国安说:“粮草辎重估计已经到泛襄城郊的一处路家军营处,营中主将路宇通是付大人的亲信,想必路将军会认识你。”吕国安谢过任冉求,同谢远之、江衍率五百急行军,向泛襄城的方向离去……魏征夷则站在原地,任冉求看向魏征夷,问:“如若他日你要和李素行对抗,你当如何?”魏征夷思考了一下,说:“将军的问题问早了,李素行集中全部兵力行军已是一处错误,十万大军想要全部到达江州至少还要两天,等到那时,我们的大军想必早已拿下江州。”任冉求会心一笑,才想起来从恒州到江州一带的地势虽坦荡如砥,可道路却是羊肠小道,便拍拍魏征夷的肩膀,示意去自己帐中歇息……
旦日,魏征夷和秦岚兵分两路:魏征夷率兵直奔泛襄城,秦岚则率兵绕道前往东廊与江州相望的一处关口——狼尾关,以观察东廊重甲军的动向。
泛襄城郊的路家军营外,吕国安几人将急行军安置在此处,路宇通则走出营帐相迎,“哈哈哈,小友终于来啦,大部分辎重车队已到狼尾关,我军营内的粮草辎重够你们几个小友折腾,若到两军交战之际,小友则无后患之忧……”
吕国安看了看江衍,又看看路宇通,说:“额,大伯啊,小辈如今有要事需进城几日,这位是越城城主江衍,您好生招待他,晚辈先走了,若还有一个带朴刀的人来,若叫魏征夷,便让他见机行事……”说罢,吕国安又赶紧上马,出了军营,进入泛襄城。
城内,谢远之带吕国安来到卢府府外,说:“萧展风就在府中,你们不在的时候,他向城主卢达夫说能解决江州之危。”吕国安摇摇头,说:“这个萧展风,倒和我心有灵犀。”随后便在谢远之的带领下来到卢达夫面前,萧展风看见吕国安胸有成竹地走进来,立马起身向卢达夫吹嘘吕国安的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卢达夫一个庸人,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说好,一旁的管家直奔主题:“行啦,既然二位能有如此才干,那就快去击败李素行的部队,解我江州之危。”
吕国安不慌不忙,从衣兜里再次掏出孟贺丘的印信,说:“我奉漳州越城孟贺丘之命来同江州城主做笔交易……”
卢达夫听到“孟贺丘”三个字才知道来者不善,但如今大敌当前,卢达夫只能默默答应,吕国安见卢达夫默许,马上提出要求:“江州羸弱,解围之后,孟大人可保你卢达夫今后的富贵平安,但你要将江州泛襄城彻彻底底地交给漳州越城城主,卢城主是想做这江州的野鬼,还是想做这江州的富豪啊?”卢达夫虽为一介庸人,却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想到李素行十万铁骑即将踏平江州,而城中守军又不堪一击,立即从身上拿出江州州印给吕国安,又“扑通——”一声跪在吕国安脚下,说:“孟……孟大人菩萨心肠,只要能保我卢某一命,莫要说是一个江州……九个江州我卢某都甘愿献给孟大人啊!”管家看见卢达夫这般丢人现眼,一时间怒火中烧,自己对江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这就连滚带爬地将一座城拱手让人?就在吕国安接过州印之际,管家的袖中便袭来一道寒光,卢达夫没有防备,被管家的短剑刺死,喊道:“你们这群巧取豪夺之人,去死吧!”谢远之见管家即将要对萧展风下手,果断地飞出四枚飞镖,飞镖上注入了真气,将管家射倒在地,体内筋脉被谢远之强大的内力震碎,一命呜呼。
之后,吕国安几人安葬了卢达夫和管家,城中百姓则听闻江州易主,即将归于漳州,而漳州减轻徭役,百姓安居乐业,早就心驰神往,全城百姓对吕国安几人更是夹道欢迎,一时间全城轰动。
夜里,谢远之出城去路家军营迎接魏征夷的大军,而吕国安和萧展风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李素行这次是冲你来的,怎么办?”吕国安问。
萧展风见房间中只有他和吕国安两人,便反问吕国安,“你为何明知故问?”吕国安眼神开始躲闪,说:“这不是怕把你卖给林浩承……谢远之他们不同意嘛。”
“诶,你想多了,只要你和他们提前商量好,一切好说。”萧展风说,吕国安会心一笑,立刻拉着萧展风要出去。
“现在这么晚,出去干嘛?”萧展风虽嘴上不打算出门,身体却很诚实。
两人来到路家军营和谢远之一起等魏征夷,过了许久,终于看见魏征夷那柄锃亮的朴刀和精神抖擞的魏征夷,一万人马来到路家军营门口,魏征夷才刚下马,便看见吕国安几个人相聊甚欢,也立即上前搭话,顺便询问城中情况。谢远之则笑脸相迎,说:“魏兄,你来晚了,这泛襄城已经被狗头军师和萧兄收入囊中了。”魏征夷虽然脸上写着吃惊,但眼神中却藏着对吕国安几人的崇拜——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能让泛襄城城主交出州印,魏征夷又继续问:“那……城中原来的守军呢?”
“还能打仗的,已经被收编了……”路宇通挺着将军肚走到两人身边,“这次你们搞出这么大动静,我已经禀报孟贺丘了,江城主我也将其送回了越城,不用担心,若东边的豺狼虎豹敢靠近,我路某定教他们有去无回……”
吕国安掏出江州州印,想交给路宇通保管,“哟,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过是一个小将,这玩意你们几个娃娃还是晚些时日亲自交给孟大人吧!”
吕国安点点头,又将众人聚在营帐中协商接下来的计划……
魏征夷听完安排恍然大悟,用手中的朴刀顿了顿地,说:“我明白吕兄的计划了,我和秦兄各领一万人分道而行,秦兄驻守狼尾关是为了监视东廊步卒的动向,若东廊乘火打劫,路将军也好驰援,我来泛襄城是为了陪你们演明天的一出大戏,至于吕兄说的兵不血刃……好像,真的做到了……”吕国安笑而不语。
“只是……这个方法能行吗?万一……”魏征夷听了吕国安的计划还是不放心。
“信我,萧展风装醉的的本领天下无敌,定能触类旁通。”谢远之调侃道。
萧展风则一脸不屑地说:“明日你可小心一点,出了差错,可是一条人命……”
吕国安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说:“差错……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明日的大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泛襄城城墙上,被交代完任务的谢远之和魏征夷向李素行必经之地眺望,漆黑的树林中好似闪烁着长蛇形态的火光,传来阵阵低沉的声响,魏征夷说:“算算时候,秦兄应该抵达狼尾关了,如今城中布防都焕然一新,李素行若是攻城,那定是一番鏖战。”谢远之望着天边的一轮残月,说:“早点休息吧,萧展风说了,李素行是冲他来了,只要萧展风根李素行去恒州,就可以避免一场恶战,哎,想来想去,我的任务最艰巨。”谢远之看着自己手中的飞针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