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年之前,西北边关战事突发,北凉平王赫连卿羽蒙族达赖部首领呼韩那单于与北凉城起兵南下发动兵变大破山海关,叛军势如破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路杀至托勒关城。即日后,信使来到朝中将托勒关城告破的消息上奏圣上,圣上大惊,下令于各地征兵北伐。
“可恶!那平王贺连老匹夫竟敢背信弃义谋反。”庆安城中一所屋内。一位英气十足的少年书生看着桌上一封书信怒喝道。他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通红,那桌上的书信正是他正在上经从商的友人所寄。信中将平王私通蛮夷背叛圣上之举到了个一清二楚。“圣上待他不薄,但他竟如此报答,真是岂有此理!”说完他一拳雷在桌上打的那桌角的白玉笔筒翻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守靖,且先息怒,”一旁的白衣女子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圣上定然有那惩处叛臣之法。”
男子名为郭守靖,乃是庆安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子,一首瘦金字体写的出神入化,且著得一手好文章。并且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而白衣女子名为何青棠,他本是上京教坊歌女,与郭守靖青梅竹马,精通古琴和琵琶。两人儿时父母皆死于瘟疫。于是两人离乡前往上京求学。余年学成归来,并迁往庆安定居,私定于下月半旬成婚,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北凉平王谋反,何青棠知道依着郭守靖的性子,他定是要去报名参军。
“怎能不气?古人云‘位卑未敢忘忧国。’清风北凉叛军与那蛮夷私用南下扰我山河,直指京师而去,我七尺男儿应当为国效力……”郭守靖没有说下去,毕竟当时出去上京从师是他自己选择的学文书而非学武艺。
何青棠叹了口气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说着她拾起手边尚未完成的刺绣,一针一针缝绣起来。
“前些日子我见东市募兵,我何不学那前朝班固,投笔从戎,报效国家?”郭守靖毅然说道。话虽这么说,但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凭借什么上战场?凭那一双细皮嫩肉的双手?平的手机连锄头都抡不动的双臂?就凭这些还妄想上阵杀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金戈铁马扬飞烟,白骨垒山血染云的北疆哪里是想去就能去的?总是去了,多半也是送命的。
“无论如何总是战死沙场,我郭守靖,亦是心中无悔!”郭守靖想道。于是他将手中的信一折塞入衣下,推开门,向着东市快步走去。
“吱呀——”木门的呻吟如同一根钢针般刺在何青棠的心上,大丈夫理应为国效力浴血沙场,这份道理她自然懂得,但她又如何狠得下心来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去战场上流血受疼?更何况郭守靖乃一介书生,上了战场定也是凶多吉少。
一阵钻心的刺痛自指尖传来,拉回了何青棠飘飞的思绪,一粒殷红悄悄绽放于布上,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含住被刺破的指尖,看着绢布上缓缓印开的那抹血色怅然若失。须臾,青棠执起手边的描笔在那布上写下一句“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