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一只藏青色的隼鸟盘旋在高空,直到它敏锐的眼中,映射出一抹纯白色的身影,它才锁定了目标。
之后随着一声鸟啼声由远而近,阁楼上出神的白衣男子,终于注意到它的踪迹。
隼鸟停在谢尘微面前的栏杆上,它身形站得笔直,宛如另一个谢尘微般,孤傲、矜骄。
谢尘微绷直了脸庞,将绑在隼鸟脚踝处的信条取下,随着目光一行行扫过,他的脸色也在逐渐变得凝重。
李淹已死,影门所致。
李淹,就是永安侯的本名。
这时,一位侍者恭敬来到谢尘微的背后,声音放的很轻:“阁主,淳阳公主求见。”
“告诉她,今日我身体抱恙,以及若真要想求见,就拿出求人的姿态来——我这里不是什么下九流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
那侍从领了命,遵照规矩喏喏应了声“是”后,便又悄无声息告退。
*
门庭之外,停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其外表是用金石篆刻的镂空彩凤祥舞图做装饰,挂的维纱皆是由丝绸漂染绣制的,陪衬的珠帘无一不是珍稀的斛珠以及玛瑙玉石等打磨串成的。
一眼望去便叫人挪不开眼。
而马车内,淳阳公主却再也忍不住怒气,开始不顾仪态地抱怨起来:
“这谢尘微他当自己是谁呢,真以为本宫纡尊降贵来向他示好,他就有资格这样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吗?”
一旁为淳阳公主捏肩的婢女接过话茬,哄着她道:“公主说的是,许是您对他太宽容了,以至于叫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淳阳公主像找到宣泄点似的,顺着那婢女的话就开始细数起对谢尘微的不满之处。
“也就如你所说,真不知道皇兄干什么要本宫来向这等卑贱之人求教。”
正好这时,负责传话的那名侍从开了门。
侍从先是作了一道江湖性质的长揖,略过了仆人对公主应行的礼数,接着他便直起身子,顺眉回复道:
“阁主传话,‘若真要想求见,就拿出求人的姿态来——这里不是什么下九流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
淳阳本就对这侍从行的无礼之举感到不快,听闻此言,更是无异于火上浇油。
唰——
“呵,他谢尘微真是好大的本事!”淳阳冷笑一声,涂满豆蔻的指尖狠狠嵌入掌心。
不过好在她还尚存几分理智,知道现在还不是她任性的时候,她必须维持一国公主的威仪。
以及皇兄交给她的任务。
“怎么,你们阁主眼界居然这样狭隘不成?难道本宫一国公主的身份,还配不上和他一个江湖散门帮派之主交涉吗?”
淳阳语气铿锵,掷地有声,配上她一脸怒容的模样,倒是真真有几分皇室贵人的模样。
但那侍从显然更加沉得住气,只见他再度向淳阳拜了一拜,同时说道:
“公主,这是阁主的原话,阿孟一个下人,自然猜不透阁主的心思。”
言下之意,便是告知淳阳,与其和他一个下人摆脸色,不如快些离开的好。
“好……”淳阳强忍压心下怒火,将珠帘羽缎掀得四处迸溅,她紧绷着脸,随及旋身坐回轿中,“我萧莹从未被人如此待过,你谢尘微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