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小姑娘,你不要这么大反应。”南宫谨颇有些遗憾,道:“我还想和她多几说句话。”
“她是人类。”南宫毓推着轮椅,加快了步伐。
“不是有结界在吗?”南宫谨摊开手,按在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上,自嘲地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怕什么。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她坐在秋千上,忽然想起大姐来。
我们几个小的时候,大姐也喜欢在花园里荡秋千。我,你,阿澈,凌昼在一边打闹。
大姐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不想看你也活在痛苦里。”
金色的沙子流过细细的沙漏,在玻璃底部汇聚成小山丘,十五秒。
言恒把沙漏倒转,一动不动地看着,一连重复数遍,他才脱力般倒在椅子里,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凌乱的桌子上,唯有相框一尘不染。是他抓当年着不耐烦的南宫毓,在校门口留下的照片。
如今三十年过去,这张合影成了唯一能证明他们相识的东西。
凌晨三点。
张水水又一次在噩梦里惊醒,她抓着兔子玩偶,无声地掉着眼泪。
“水水,不怕。”她小声鼓励自己,“不可以给爸爸打电话,不能让他担心。”
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轻轻摸了摸兔子的耳朵,“我们去荡秋千吧。”
太阳还没出来,草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笼罩在雾气里。少女穿着白色裙子,怀抱兔子玩偶,安静地坐着。
南宫谨一个人坐着轮椅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太像了,和当年的大姐一模一样。
“咦?”张水水看到他,先是惊讶,又变成惊喜, “早上好!我以为这么早不会有人呢?”
“我也以为是这样。”南宫谨笑道:“我来看日出的。”
“日出?”张水水好奇地问道:“昨天那个大哥哥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他啊,可没这个闲情雅致!”南宫谨笑着摇摇头,要是阿毓听到有人叫他大哥哥,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三十年前吧。
“唔。”张水水皱了下眉,有种奇怪的不舒服感,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她抱紧怀里的兔子玩偶,想要马上离开。
“你怎么了?”南宫谨问道。
“我,我没事。”张水水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雾气越来越重。她已经看不清自家的房子了。
“大哥哥,我先回去了,我还要上学呢。下午见。”她说完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跑了出去。
“哎——”南宫谨正要叫住她,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结界的力量蔓延过来了,她跑不出去的。”
“你这是何必?”南宫谨捂住嘴,又咳嗽起来,“她只是一个孩子。”
“你当年……也是这么劝我的。”南宫毓道,“不过今天我是不会再听你的了,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她逃出去了?”
“什么?”轮椅被南宫谨撞得咯吱作响,“怎么可能?这是先祖留下的结界.……”
除非是和他们流淌着同样血脉的人,想到熟悉的感觉,南宫谨少有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