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潘樾带着上官芷离开县衙，去调查之前上官芷所谓的掳走她的强盗。
顾盈则是在练了几天剑，宅了几天家之后，终于舍得出去溜达了。
她随意挑了一家茶楼坐下，原本想着楼下热闹，岂料已然没了位置，于是只能往二楼跑。
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见楼下传来说书人的惊堂木敲响。
“今日我们要说的，是一种换脸之术。
想必近日大伙儿都听闻禾阳城中有传闻，这世间有一种换脸之术，只要你想要的容貌，巫医都能将你看上的脸，换到你的身上。
其实啊，此类传闻，早在许多年以前，就有人这么做过，也算不上什么奇闻了。
说是在南疆，有一位姑娘，喜欢上一个中原人，但是呢，那个中原男人家中早有妻儿。
于是为了嫁给这个男子，她便研究出一种蛊术，将蛊虫中下之后，经过七日，下蛊的人，便能将对方的肌肤，完整地剥离躯体......”
后面说的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顾盈只知道，潘樾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听到这个故事了吧？
想来，应该对他有所启发？
春日的风，柔和轻柔；春日的阳光，微醺醉人。
顾盈靠在二楼的窗边，指着下巴，晒着太阳，懒懒地打起了瞌睡。
潘樾和上官芷回程途中，经过茶楼的时候，听见路人的议论之声，对这故事起了兴趣，于是进了茶楼打算一听。
上了二楼，便瞧见某人，一身男装坐在窗边打盹，手托着下巴，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潘樾径直朝着顾盈的方向走来，在她对面坐下。
他伸着手掌，放在顾盈下巴边上，似乎担心她一会儿磕在桌面上。
潘樾另一只手托腮，眼神落在顾盈身上，忍不住笑了笑。
终于，顾盈的脑袋一个晃悠，朝着桌面落了下去。
顾盈瞬间惊醒，避免了自己的下巴，还有连带着某人的手磕在桌上。
“什么时候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觉得口中干涩，于是倒了杯茶喝。
“刚上来。”潘樾笑着道。
两人的对话自然地好像寻常的夫妻，让坐在一旁的上官芷有些恍惚。
顾盈看着一旁的上官芷，从一开始她就避免和这位有过多的接触，开始是有些抵触，但后来想起来了，便是释然。
上官芷换了杨采薇的脸，嫁与潘樾；
而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替杨采薇死过一次。
两两相抵，他们互不相欠。
只不过，她果然还是看不惯杨采薇顶着上官芷的名头，在她面前晃悠吧。
“上官姑娘很紧张？”
顾盈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
听见顾盈的话，潘樾也是朝着上官芷看去。
上官芷，或者说是真正的杨采薇，坐在中间，顶着他俩的视线，勉强扯出一个略僵硬的笑容：
“没有，就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楼下说书人还在讲换脸的事情，顾盈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潘樾扬眉问道：
“御史大人有何感想？”
“什么？”
潘樾抿了一口茶，像是没有听见楼下说书人的故事似的。
“换脸之术，潘大人可觉得，这世上真有人能做到吗？”
顾盈依旧装作没了记忆，什么都不知晓一般，傻傻地提起，连桌旁坐着的，真正的杨采薇都不敢说的话题。
“上官芷”看着顾盈，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指尖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她为什么会故意在潘樾面前提起，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她另有所图？
“眼见为实，既然没有见过，那便无法下定论。”
“可是我听说，禾阳城中有人说，亲眼瞧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人的医术一定相当高明。”
一旁的“上官芷”冷笑一声，腹诽道，你不知亲眼瞧过，还亲眼见过。
顾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脸上的伤痕如今也快好了，即便身着男装，亦是一派月明风清的潇洒模样。
比起潘樾来，也不遑多让。
“是吗？那有机会，一定让你见一见。”
潘樾想起流言刚起的时候，他便派人去寻了流言的源头，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银雨楼。
只是这银雨楼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和他的目的一样，为了查明真相；
还是说，坠楼案，银雨楼参与其中？
顾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上官芷，见她回避自己的目光，紧张且又害怕的模样，让顾盈想起了当日在曦园见着她的模样。
只不过见着她就吓成这样，难不成在她杨采薇心里，她比起死人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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