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陌归想到开始见到的那几个孩子,指着来时的方向。
陌归那里的人也受饿受冻,他们也领有这些吗?
官兵都有的,你们是最后一批了,这次结束……
官兵语气逐渐沉下来
官兵估摸着得再等上半月才能下发新物资。
听到这儿,陌归盯着手里的馕饼发愣,默默地将剩下的馕饼收进腰包。
她担心再吃下去,就撑不到半个月后了。
事实上,她确实没撑过半个月,准确来说,只在一周后,她存余的吃食都吃完了。
肚子的咕咕声像是在催促陌归想办法。
陌归以前饿肚子就去山上抓野味,不过现在经猪瘟一闹,别的野畜也不敢吃了,山上的野菜野果是不少,可如今洪水淹了庄稼,怕是早让人挖完摘完了。
躺在枯黄的草地上,陌归嘴里叼着一根草,翘着腿,看着天,苦思冥想,怎么解决她的温饱问题。
如果这猪瘟有办法解决就好了。
如果这被洪水淹没的庄稼能重新长好就好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陌归偏过头,看见水珠顺着草尖一点点低落,蓦地坐起来。
陌归为什么不把庄稼地里的水排掉呢?
片刻,陌归又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陌归那么多庄稼地,排水确实是个大工程,不便实操。
既如此,就该有个法子解决这一问题。
褚时舟这边。
三日过去,褚时舟一刻不停地前往北国,终于在宵禁前进了城门。
一路风尘仆仆,褚时舟的衣衫已然沾满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气宇轩昂,不失风度。
到了宁安侯府——褚家门口,褚时舟亮出腰牌,守门的侍卫才放行,也怪不得侍卫要拦他入府,毕竟十七年来,他这是第一次踏进褚家大门。
入府是一座莲花池,一朵含苞待放的并蒂莲藏于其中,不易发现。
褚时舟看了两眼收回视线,径直往正厅走去。
进入正厅,宁安侯褚贺璋坐在太师椅上,怀里搂着个始龀男童,是褚贺璋的小儿子褚宝逸。
几位姨娘位居其侧,嬉笑声中尽显祥和,而褚时舟的到来让大家噤了声。
一位衣着华丽的姨娘识得眼色,将褚宝逸抱过来,褚贺璋顺势站起来走过去,眼含热泪地和褚时舟对视。
褚贺璋时舟,你受苦了。
褚贺璋拍了拍褚时舟的肩膀,恰到好处地流下一滴泪又拥抱着褚时舟,手不停地拍抚褚时舟的背,嘴里念叨着褚时舟的名。
褚贺璋时舟,我的儿。
若不是这十七年来在南境的苦楚深刻地烙印在褚时舟的心里,他差一点就要以为,眼前的人是他的慈父了。
褚时舟神情淡漠,却还是装出作为儿子终于见到父亲时该有的表情。
褚时舟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褚贺璋摇摇头,用手擦拭了下早已不见的泪水。
褚贺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罢,褚贺璋又为褚时舟一一介绍了几位姨娘和他的宝贝儿子褚宝逸。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后,褚贺璋将褚时舟安排进了东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