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31

李莲花“你……和石水之间发生了何事，为何多亏了方多病？”

鼻息喷洒到的地方异常灼烫，就连苏小树冰凉的指尖都被他的体温给捂热了些。

他眼神飘忽，只得试图通过说话转移此刻的注意力。

苏小树“没什么，只是将我认成了别人。”

苏小树“有一点倒是特别巧。我与石姑娘所认识的那人都是坠了崖的。只不过，那人十年前便去世了。”

李莲花“听来是挺巧。”

苏小树“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啊。其实她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记忆，变成了我。”

闻言，李莲花的呼吸不禁弱了几分，他的手搭在膝上，用力握紧又渐渐松开。

李莲花“你希望自己是她吗？”

李莲花抬眼看向苏小树，话语平淡。

于听者而言，这或许只是随口一问，再寻常不过；可于问者而言，苏小树的回答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回答。

他和苏小树同样在意那些杀手背后的人，他也明白记忆缺失的苏小树存在着哪些顾虑。

而他是她的师兄。十年前，是他未能护她周全；而今她眼前的迷障，便由他来祛除，就当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苏小树“她虽然威风，但树大招风。如果杀我的那些人都是被她引来的，那我可不想自己是她。”

苏小树“我这才出来闯荡江湖呢，又是中毒，又是中剑，还要被炸，给我整出来一身的伤。我还叫什么苏小树，叫苏多伤才对。”

苏小树“你说对——”

李莲花“你的伤……”

声音交叠，四目相对。

二人痴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呼吸互相喷洒在彼此的肌肤上，脸颊好似火烧。

许久，苏小树才从深海中浮出水面，她大口地呼吸着，试图用氧气填满自己的肺部。

意识逐渐清醒，她直起身子，撤回将自己拽入海底的手，只觉得指尖滚烫。

苏小树“哦……之前有位姑娘给我上了药，没什么大事，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不用担心。”

李莲花“那便好。”

李莲花垂下微扬起的头。

苏小树“画……画好了。你看看如何。”

苏小树拿过铜镜，放在李莲花的眼前。

铜黄色的镜面中倒映出他苍白分明的脸，额心的一抹红愈发鲜艳。

李莲花“你画得一如既往地好。”

苏小树“那是自然。”

李莲花也有些恍惚了，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幸而沉迷当前的苏小树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十分顺口地就接过了他的夸赞。

像是为了迎接无意坠入凡尘的仙君，屋外的阳光不知何时照进了屋子。李莲花一半的身子置于橙黄阳光下，一半则隐匿于阴影。如血的莲花花钿缀于眉心，似神又似妖。

动人心魄，又摄人心魂。

面前的李莲花嘴唇张张合合，周遭却寂静无声，唯独左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脏在不断地喧嚣着，想要突破什么禁锢。

真是奇怪。

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藏于李莲花眼底的另一个人，也好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